食色(2/2)
我一边嗦着嘴里的蟹,一边都眼镜说:“我下周也要请假,回趟四川。”
“回去看你妈?”
“也是,也不是,顺带回去找小岩。”
眼镜忽然放下了手中蟹:“找她干嘛?”
“没,就想找到她,看看也好。”我装作很淡定地说。
“别找了,何必呢,日子总得向前过。”眼镜担忧地看着我,好像我见了小岩就要死缠烂打一样。
“我就是想看看她,没别的意思。”
“那你要是没找到她呢……”眼镜唯唯诺诺的,让人有点看不明白了。
“我知道她家在哪儿,怎么可能找不到。”
“别闹了,我认真地,你都跟人家分手了,再去打扰别人父母更说不过去。”
“我知道分寸,吃蟹啊,这么好吃,这大厨手艺不得了不得了。”
眼镜叹了口气,没再劝我,大口吃起蟹来。
吃完那一整盆螃蟹,我俩胀得站着都累,又继续在沙发上葛优躺。趁着有空,我正好把回家的往返票买了。
感觉这趟回家应该能见到小岩,仅剩的1张卧铺票都给我抢到了,冥冥中上天就在指引着我回家啊。买好票,整个人心里就像卸下了一个重负一样,轻松愉悦多了。情不自禁幻想起回家之后的美好生活。
早上起来,先去大院口张嬢嬢开的抄手店里吃碗红油抄手,然后骑个自行车在老县城里转悠一圈,中午约几个高中同学,去河边吃个苍蝇馆子,下午找个串串店吃冷锅串串。
这四川人的一天,不是吃,就是在找吃的路上,要不就是在去麻将馆的路上。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真的能见到小岩,那只要她开口,我一定留下来。什么理想抱负,我统统不需要。我只想和她在一起,过几天舒服的小日子。我发誓,只要她开口。
我和眼镜胀得交相辉映地打饱嗝,你方唱罢我登场,眼镜这个恶俗之人,还边打嗝边放屁,没过多久,整个房间的空气都浑浊了。
两个人又喝了好几瓶酒,空调的冷风舒服得人飘飘然,渐渐地人就迷迷糊糊打起盹儿来了。
朦胧中,我看见有人开门进来了,我有力无气地推了推眼镜,他睡得像头猪一样,口水挂的老长,都要掉到衣领子上了。
进来的人,将鞋子脱下轻轻放在鞋架上,然后朝客厅走来。是一个头发长长的女生,空气中又是那股桃子的香气,我心满意足地深呼吸了一口,想把这气味吸进肺里,保存起来。
女生俯下身,仔细看着睡着的眼镜,用纸巾帮他擦掉嘴角的口水,然后微微笑着,亲了亲他的额头。
我得意地眯起眼镜笑了,终于看到小毓了,说不定早就见过了,好眼熟的样子。再睁开眼的时候,女生正水灵灵地望着我,这张脸不是那个便利店的水蜜桃女孩吗?她将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然后轻轻地吻了我一下。
我惊得抽搐了一下,手一弹,“啪”打在了眼镜脸上。眼镜猛地醒了过来,睁大眼睛,愁眉苦脸地看着我:“怎么了?”
我睡意还没完全清醒,摆了摆手,“没,没……你接着睡……接着睡。”
房间里空荡荡地什么也没有,鞋架上除了两个臭男人的运动鞋什么女人的东西也没有。
我长吁了一口气,起身走向阳台。窗外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水塘里的水被雨滴杂得坑坑洼洼,路上没有什么行人,大家都跑回家躲雨了。
一把样子有些奇怪的大黑伞快速地移动着,隐约能看到下面是母女两个人,妈妈牵着孩子艰难地行走着。忽然,打伞的人将雨伞移过了头顶,那穿着一身黑衣服的母亲眼神幽怨地看向了站在阳台的我,那眼神像支力箭,看得人心惊肉跳。小女孩依旧疾步走着,她的双手抱着一个高高的瓶子。
伞又迅速地移回了头顶上,拐过那棵大榕树,她们消失在了转角的路口。
“生哥,生哥!”
我一回头,看见眼镜正赤裸着上半身站在我面前,“醒醒!你刚才起来了?”
“好像是。”可我现在明明半躺在沙发上,“怎么了?”
“门咋打开了?”
我扭头一看,大门大敞开着,对门的猫眼大得格外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