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金兰薄似纸 琴瑟脆如虫(2)(2/2)
“而我后来才知道,那位高人本就贵为朝廷郡主,虽之后因父兄造反而沦为庶民,却又凭惊人的武功本事,成为近年来江湖中风头最甚的人物,又岂是我这种沦落风尘的下贱女子能够冒充的了的?”那女子面色一沉,咬牙切齿的说道:“但即使如此,那些买走我的人却还是命我在人前自称‘悦君’,又要我想尽一切办法来学习那位高人的模样。三年前那位高人从洛阳一路查到陇西之时,我就得马不停蹄的跟在她身后,不停观察并模仿她的动作、神情还有语气,甚至模仿的连我自己都误以为我是她了。现在想来,真是笑煞人也!”
王月君听到此处,终于不禁苦笑了起来。原来这女子所说之事,正是三年前震惊天下的“偷吃大案”。当时方与中原朝廷交好不到十年的藏羌国,其每年为皇帝送来牛羊毛皮换回的中原瓜果,却在那年交到藏羌王面前之时,变成了一车又一车的果皮与果核。
要知瓜果虽是小事,但若无法证明是有人在其中故意搞鬼,就不免变成中原朝廷对藏羌国的蔑视侮辱。若果真如此,两国再度交恶固是在所难免,甚至战事也可能一触即发。
中原国当朝皇帝既非好战之君,他见刑部无能,破不了这离奇之案,自是不得不又传书求助于他破案如神的堂姐。而王月君接下此案,从洛阳的藏羌使领府,一路查到与藏羌国相邻的凉州陇西郡,这才查清此事正是平等教又想挑拨两国关系,便命其教中奸细、陇西太守封天言所为。最后封太守虽为其教所灭口,但王月君找到的确凿证据,还是成功平息了藏羌王的愤怒。
而此案虽已是三年之前的事情,但王月君当然还清楚记得,她当时顺着使团所行之路,一路从洛阳查到陇西之时,确实曾发现有一黑衣女子始终跟在她的身后。只是她当时本以为这女子也是平等教之人,为免打草惊蛇,这才任由那女子一直跟踪于她。
岂料当时那黑衣女子却始终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只是在某一天忽然便不再出现,倒是要王月君心中留下一个未解的谜团,直至今日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但王月君更加明白的是,她就算继续盘问这位自称“郑娘”的女子,也不过是白费工夫。
“那可真是辛苦你了。”王月君终于叹气说道。忽然手一挥,不轻不重的向着郑娘后颈拂了过去。
这郑娘方才既然自嘲“笑煞人也”,显是她自己也发现了,就算她在语气神情上能冒充王月君,但王月君这一身全凭自身聪明智慧才悟出的绝妙功夫,又岂是她光凭看能模仿的来的?何况她此时已被王月君点了几处大穴,更是毫无反抗之能,一下便被王月君拂在玉枕穴上,彻底的晕了过去。
但王月君虽拂倒了郑娘,自己却也苦笑的更厉害了——她本就是为了等待郑娘苏醒,这才留在寨中不敢擅动,此时却只听郑娘说了几句,又反而自己出手让她晕了过去,就凭这点来说,她显然已中了对方之计。
这位郑娘看似在一面吐露自己的身世一面难过,却说的要么就是王月君如今完全没有必要知悉之事,要么就是王月君此时已经猜得八久不离十之事。显是这郑娘算定王月君不是会严刑逼供之人,故意以此来继续耽搁王月君的时间罢了。
所以王月君彻底想通郑娘的意思之后,忽然心下一寒。她虽不知吴小刚和邓枭此时究竟有多么危急,却也感觉到了此事不妙。
王月君虽本是在等郑娘醒来才留在寨中,此时却已没空再听郑娘絮叨她那“悲惨身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