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方敌衙中捕 又成墙上凶(1)(2/2)
更何况据路峻达的死亡时辰,以及路家附近百姓的证词,在路峻达死亡的酉时前后总共三个时辰之间,只有王月君三人去拜访过路峻达,那么若有人因此怀疑王月君是杀人凶手,这当然也是在所难免之事。
其实王月君本不讨厌这种在所难免的被怀疑,倘若冯德若只是将她当作杀人嫌犯来对待,她反倒会十分尊敬这位冯大人——只凭证据来推理破案,而不会被对方的身份威望左右了判断,这确实才是正确的断案之道。
但王月君还是无法尊敬这位冯大人。因为她昔年在帮刑部破案之时,便曾凑巧看过记载着这位冯总捕这些年能够连跳三级、很快便升任一州总捕的立功之案的卷宗。这些卷宗上记载的案事初看并没什么破绽,但其中有些案情之复杂,王月君只看卷宗便要看上一日才能理清前因后果,而这么复杂的案事,冯德竟然没有一件超过三日便即破获,这当然也足够要王月君对这冯德的断案方式有所怀疑了。
原来这冯德的断案虽并不会为对方身份左右,却同样不会讲求证据确凿。他只不过是发现了某些疑点,然后推测出某一种说得通的解释,就会将这种解释当作真相来对待。
其实从冯德先前包围这周到客栈时,大叫的那句“千万别要那谋害路老爷的凶手给跑了”就可以看出,冯德根本不是将王月君等人当作了什么杀人嫌犯,而是已将她三人当作了绝对的真凶。
这便是王月君讽刺冯德“断案全凭猜测”的原因了。
岂知那冯德压根就像没有听懂王月君的讽刺似的,点头说道:“不错,王女侠确实是江湖中一等一的人物,又是陛下最看重之人。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王女侠杀害的是我姑臧子弟最为尊重的路老爷。下官虽本不愿与王女侠为敌,却也只能请王女侠束手就擒。若王女侠当真觉自己是被冤枉,那也得先去我州牢中坐上几日,再辩白伸冤了。”
王月君也点了点头,却已有些笑不出来,只得淡淡的说道:“月君早就想见识了冯大人那一个月间能破十数桩大案的本事,这下月君可算如愿以偿了。”她说完这句,忽然便摇了摇头,又颇为无奈的说道:“可冯大人既不信任月君,月君却也无法信任冯大人,若冯大人肯给月君自证清白、找出真凶的机会,月君当然愿意鼎力相助,但冯大人若执意要将月君当真凶擒下,那就请恕月君恕难从命了。”
王月君说完这句,又面色一改,瞪着冯德说道:“何况若月君当真束手就擒,那月君只怕就不是去州牢坐上几日,而是会和冯大人先前所破案事的那些‘真凶’一样,只能去阎王爷处辩白伸冤了。”
王月君这几句话的讥嘲讽刺意味就更浓了。她此时虽还无法确定冯德所破大案中有多少人是屈打成招、枉死其中,但只听这冯德的说辞,就知其是一个根本不会容人辩白之人。
更何况这冯德甚至还有可能与设计诬陷王月君之人根本就是一丘之貉,这点王月君虽完全没有证据,却也更不能就这么任凭冯德发落。
那冯德却像仍是听不懂王月君口中讽刺似的,只是冷笑道:“久闻王女侠是个奉公守法、铁面无私之人,只是如今自己犯案之时,果然还是要公然拒捕,反抗朝廷,倘若陛下得知此事,也一定会觉得自己所识非人了。”
王月君摇头说道:“冯大人不用拿陛下和律法来挤兑月君。月君奉公守法,守的是我中原朝廷的律法。但依我中原律法,若冯大人想定月君之罪,须得确凿的人证物证才行,却不是你冯大人只凭几条疑点,胡乱猜测一番,便能要月君认罪就擒的。”她顿了顿,忽然也冷冷说道:“倒是你冯大人如此一副急着要月君认罪就擒的模样,月君倒不得不怀疑你冯大人是否别有用心了。”
“你如此执迷不悟,倘若你待会受了什么损伤,就别怪本官先斩后奏了!”那冯德说完这句,立即便面色一沉,向着自己带来的一干捕头挥手说道:“将这拒捕之人给我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