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佛光熄县外 血色漫州中(2)(2/2)
那熊猛听得这捕长之说,不禁露出一个奇妙的笑容说道:“难过?他们向佛之人不是将此事看成功德圆满、舍却皮囊才是?”他顿了顿,又环视围在四下的姑臧百姓,更是大笑着说道:“这本该是件可喜可贺的事情,你们又为他难过些什么?”
那捕长与四下百姓都不禁愣住了,他们这时才知道这与路峻达水火不容的熊猛究竟为何会赶来“吊丧”了。
他根本是来看笑话的。
只是要知路峻达虽然还俗,却始终并未娶妻生子,甚至还独自住着这么一间与普通人无异的房子,又在不远处盖了一座比他出身的大云寺还要庄严宏伟的“大云下院”来布施过往僧道,自然也是他佛心未泯之故。所以这熊猛虽显然是来找碴的,旁人竟一时找不到理由反驳。
于是那捕长只好干笑了笑,又说道:“虽然熊将军此言有理,但我等凡夫俗子,还是不免伤心难过了。”他看了看熊猛,又有些奇怪的问道:“此事既然连熊将军都惊动了,不知熊将军来时有没遇上刺史大人和我们冯大人?”
那熊猛见这捕长发问,故意露出了一副难过的模样,摇头说道:“吕大人之事我不清楚,但你们冯大人正在治伤,只怕暂时是来不了了。”
“治伤?”那捕长也皱了皱眉,立即又瞪着熊猛,问道:“熊将军,恕下官无礼,难道冯大人的伤,和您有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熊猛却不等捕长问完,便又大笑着打断了其问话。他看了看方才被他掷到树上,正在惊惧之中的那些人,仍是笑着说道:“冯大人之事可与本将军无关。只是他年事已高,却还非要和这些年轻人争先恐后,不小心被踩断了腿,本将军也十分难过就是了。”
原来凉州总捕冯德向来以智计著称,破过州中不少大案,但武功却不甚高,熊猛也向来看不起这位老人家。此时冯德被人挤倒踩伤之事虽或许确实同他无关,但他如此大笑,却也完全看不出他究竟有什么难过的地方,显然就更是在幸灾乐祸了。
只是这熊猛虽十分惹人厌恶,但众人既惧怕他的权位,武功也不是他的对手,也都只有敢怒不敢言。
“大姐,这位熊将军怎么这么令人讨厌啊?”只见吴小刚也向着王月君发问道。他甚至好像忘记了,他三人虽和这熊猛完全不是一路之人,却本也是怀疑路峻达暗中有见不得人的勾当才来到此处的。
“是啊大姐,要不你先教训教训这位眼高于顶的熊将军,要他别再这么惹事生非?”白卯儿也不禁说道。她方才见熊猛露出的那手功夫,知道自己和自家笨蛋都不是其对手,但其想要和她二人的大姐相比还是大有不如,便想要大姐给这熊猛一个教训,让其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王月君却摇头说道:“这熊将军的性子虽糟糕,但他们间的是非对错却未必那么简单,我们胡乱插手,岂不变成我们在惹事生非了?”她顿了顿,却又忽然微微一笑,接着说道:“何况用不着大姐出手,马上就有人要教训他了。”
王月君话音未落,果然便见那熊猛忽然脚下一滑,立即便摔了个眼冒金星。
“哪个龟儿子敢戏弄本将军,躲躲藏藏的,算什么英雄好汉?”那熊猛虽这下摔得虽狠,却并未受重伤。只是他虽赶忙爬了起来,却还不知对方人在何处,又是用什么法子令他跌到,只能一面摆出守势,一面大骂道。
白吴二人虽也没能看清是何人下的手,但他二人顺着大姐的目光,立即便看到了两个人影就站在那大云下院的殿檐上
只见左边的那名男子忽然冷冷说道:“熊将军之事可与旁人无关,只是你年事已高,却还要像年轻人那般活泼好动,不小心摔坏了脑袋,旁人也十分难过就是了。”
而右边那名女子则摇了摇头,勉强笑道:“不过熊将军方才教训的倒是不错,倘若之后轮到熊将军‘功德圆满’,大家就会记得这是件可喜可贺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