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松檀香入魄 枪箭锐加身(2)(2/2)
王月君本就有过耳不忘之能,何况这等重要之事,她当然就记得就更为清楚。因此她此时听白卯儿口中的意思,像是在说德西的麻痹会和檀香有关,这才觉得十分不解。
只见白卯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我是同大姐这么说过,但这傅西归身上传来的檀香之气,却和我们中原的檀香颇有不同。”她说到此处,忽然露出个颇为得意的笑容,又说道:“如果是换作是十日前的白卯儿,可能还不明白其中为何会有区别,但凑巧我先前换来的那些香料中,有一种精炼自大宛香檀的‘檀香’,其香气便与那傅西归身上的一模一样。”
正所谓“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这大宛香檀与中原的旃檀虽或许系出同源,但因生地之差会有些不同之处,当然也毫不奇怪。虽说一般人未必能嗅的出其中区别,但白卯儿对药物的嗅感本就比常人灵敏许多倍,何况她又恰巧在几日前才得到了相同之物,她在搀扶傅西归下山之时当然便认得清清楚楚。
吴小刚此时也明白了白卯儿的意思,但他却不禁问道:“可山风并无定向,若说是山风吹的,那岂不是我们所有人都已吸入了这股檀香气?”他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何况傅兄弟上山时是靠小王爷相助,下山又是我俩扶着,那时我们离他离得更近,就算他自己服有解药,我们不也该和德西兄一样早就中毒麻痹了?”
白卯儿叹了口气,说道:“笨蛋就是笨蛋,我只是说和那檀香气有关,又没说只靠檀香气便能要人麻痹。”
只见白卯儿说完这句,立即便从包袱中将她先前从大宛镇集换来的檀香香料取出了一点。然后又走到德西失足时所在树下,从那树上拔了一块树皮,又运劲将其捏碎,最后将二物一并拿到丹杰的面前,行了一礼,又微笑说道:“小王爷小心,卯儿要出手冒犯了。”
丹杰虽愣了一愣,但他方才也听得了三人的对话,立即便明白白卯儿是想拿他来演示一番。他此时正在贴山之处,倒也不怕跌下山崖,于是他点了点头,说道:“小王做好准备了,请卯儿姑娘出手吧。”
白卯儿也点了点头,忽然双手一扬,便以她当年令武林人闻风丧胆的“蝎花怒放”手法,将二物的粉末向着丹杰面门直洒过去。
丹杰立即大吸了一口气,他只觉清香入鼻,心下便做好了“中毒”的准备。岂知过得许久,他依然只觉手脚灵便,一点麻痹的感觉都没有。
直至香气散尽,丹杰还是没有麻痹的感觉,终于忍不住摇头说道:“卯儿姑娘,此物好像对小王没什么效果?”
他说完这句,又想起一事,只见他看着白卯儿取下树皮的那棵树,接着说道:“此树你们汉人将其叫做‘天山雪松’吧?先前达邦师傅失足之时,小王虽没能看清他是怎么跌下去的,但当时扶着傅小兄弟的小王,离此松比达邦师傅还近。如果卯儿姑娘所说之毒当真是在这雪松和傅小兄弟上,那小王当时更该被麻痹了才是。”
白卯儿也愣住了,要知她前几日正是在研究她用银钗换来的那些西域香料时忽觉麻痹之感,之后又经过多番筛选尝试,这才判明导致自己麻痹的原因正是在那“大宛檀香”和“天山松香”上。
虽说这麻痹感对白卯儿来说只是刹那之事,就算换成寻常人也不会持续太长的时间,因此哪怕有人平日不慎“中毒”,当然也无甚大碍。但若像达邦和德西那般,是在从山崖边下望之时忽然麻痹,自然也只能得到那坠崖身亡的结果了。
白卯儿先前扶傅西归下山时已认出傅西归身上的檀香之气正是大宛檀香,方才又得王月君提醒,想到了德西的坠崖一定是“身子忽然完全麻痹”所致,之后她再看出德西失足时身旁之树正是天山雪松,自然便也将二人的坠崖原因全想明白了。
只是白卯儿却也有没能想明白的事情,她此时将二物捏成粉末直洒丹杰面门,其药效发作只会比德西当时有快无慢,为何过了多时,丹杰却全无“中毒”迹象?何况倘若当真如丹杰所说,他在达邦失足之时,离傅西归和这雪松比达邦都要近,达邦都因此坠崖了,他当时也更不该没有麻痹感才是。
“要不我来试试?”吴小刚见白卯儿苦恼不已,便忽然插口说道。他虽不见得比丹杰更懂毒药多少,但在此道上他当然完全相信自家聪明蛋的判断。这麻痹之毒虽对丹杰没有效果,却并不代表一定是白卯儿的判断有误,指不定是丹杰平日所食之物、恰好使他对此毒产生了抵抗力也未可知。
“你试就更没用了。”白卯儿叹气说道。但她说完这句,忽的想起一件事来,只见她立即拳掌相击,恍然大悟的说道:“我明白了,是小王爷平日根本就不喝那瓜果茶的缘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