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洞底花如夏 山头雪未春（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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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广禅师尚在之时，其内外功夫虽已入化境，但其轻功自然也还是远不及王月君，他既也无法上得峭壁，当然也不可能将秘籍藏在此山洞中。

只是此处虽没有德广禅师的“藏宝”，但对白卯儿来说，这洞中之宝却比任何藏宝都要珍贵。

因为就在这个山洞深处，竟长满了传说中能解天下所有奇毒的天山玉莲。

天山玉莲是天山雪莲中最为珍贵的一种，二十年前为平等教蛊惑、与昆仑道宗火并厮杀、终致两败俱伤的天山“玉莲门”，只听其名字，便知其是培栽玉莲的门派。

但人为栽种的玉莲，自然与被称之为“毒物克星”的天然玉莲完全无法相提并论，栽种玉莲虽在面对一般毒药时也有“解毒”的功效，但若是白卯儿这等使毒高手亲自配出的奇毒，栽种玉莲自然也就无能为力了。

只是这“毒”之一道既是平等教祸乱天下的最主要手段，平等教害怕玉莲门有朝一日真能培植出能与天然玉莲并驾齐驱的栽种玉莲来，当然也视玉莲门为眼中钉、肉中刺。

平等教虽无法完全控制玉莲门，却成功蛊惑了几个玉莲门的弟子，去杀害和平等教也有冲突的昆仑道宗之人，以离间之计使两家结仇，不需自己动手便将二者一并除去。

玉莲门既灭，其栽种的玉莲固然已全数为平等教毁去，所珍藏的、本就为数不多的天然玉莲自也都落入了平等教手中。

这天山玉莲本就是稀罕之物，在玉莲门开山立派之前，天山的采药人偶尔寻得的玉莲，还都被卖给富贵人家、甚至进贡中原朝廷当作“延年益寿”之物用，说来也是要人哭笑不得的一件事。

原来这天山玉莲虽是解毒圣物，却与“延年益寿”没有半点关系。只是对寻常的富贵人家来说，解毒圣物又有什么用？于是这“延年益寿”的功效，只是药商为了卖得天价，想方设法吹捧出来的。

但玉莲既然罕见至极，虽以讹传讹，世人当然也就信了——反正凡人又不可能事先清楚自己的寿命几何，是不是当真延了年、益了寿，也没有人真能知道。

而那些本未中毒，还将玉莲白白吃下去的贵人们，虽也确实可能有些“清热解毒”的药用，却当真是“明珠弹雀、牛刀割鸡”了。

但就算天山玉莲的“延年益寿”功效只是讹传，其既能卖得天价，更是惹得采药人尽力采寻。虽说后来玉莲门开山立派，设法保护并培养栽种玉莲，却没想到又因此惹来平等教设计相害。于是自天山一役之后，无论是天然的还是栽种的、天山玉莲都已几乎绝迹。

此时白卯儿竟有如此运气，能在这山洞找到这么大片的天山玉莲，自已是觉得不虚此行。

只是此事倒也不能完全说是运气，这个山洞本就远在荒凉的天山西脉，又在高入云端的悬崖峭壁上，王月君虽是凑巧来到这峭壁下，但若不是她那当世无双的轻功，天底下哪有第二人能上到这山洞中来？

所以白卯儿忽然十分庆幸自己有这么一个本事通天的大姐，白卯儿虽也无法凭自己的本事上到这山洞中来，但王月君既然已到了山洞之中，用粗绳将她和吴小刚一并带上来自然也是毫不费力。

只是此事对白卯儿来说虽然是十分幸运，但对玉莲来说就是十分不幸了。

本来玉莲就已十分稀少，又因其珍贵而为天下所有的采药人觊觎。这片玉莲好不容易在这绝对没有药商可以企及的峭壁悬洞中繁盛，但偏偏天底下竟出了个王月君，还带着江湖人称“捣药娘”的白卯儿来到此处，那这片仅存的玉莲，只怕也要难以幸免了。

但白卯儿却好像也能理解玉莲的苦楚似的，她虽惊奇于这片玉莲的繁盛，却只是从数百朵中摘取了九朵放在包袱里，作为研究之用，也为不测而备。

虽说白卯儿不多时便会同大姐离开天山，当然也无法像昔年玉莲门那样自行栽种玉莲，但只要能让她弄清楚玉莲那“解万毒”的药理所在，或许她便能够只用常见的药物，也能调配出相似功效的解毒药来。

王月君见白卯儿遇奇宝并不贪得无厌，反倒想靠自己来研究调配替代物，于是便微笑着点了点头，显然是对白卯儿的选择十分满意。

虽说那时的人们当然不会知道什么叫做“物种保护”，但“焚林而田、竭泽而渔”会有什么样的结果，自然是王月君二人也明白的事情。

王月君本还想夸赞白卯儿几句，但忽然只听在洞口边眺望的吴小刚发出一声惊呼。

吴小刚这呼声中的惊惧之意是如此之强，若不是他始终底气十足，白卯儿只怕真会担心自家笨蛋从悬崖上掉下去了。

但吴小刚的这声惊呼还真就与“从悬崖上掉下去”有关。

吴小刚自己虽没有从洞口掉下去，但就在这个山洞的对面，远处的天玑峰上，丹杰的护卫之一达邦，竟当真从数千丈的山崖边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