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洛阳(2/2)
那挥舞着皮鞭的豪奴驱赶着百姓,皮鞭如入海蛟龙左右翻飞正耍的得意,不妨面前出现了一个面若冠玉的贵家公子,一时收鞭不及,情急之下只得单腕用力,硬生生将皮鞭的落点偏出几寸去。即使如此,那皮鞭依然重重抽在了王孟脚旁的土地上,啪的一声,尘土飞扬,溅的王孟白色锦袍之上尽是黄土。
王孟被吓了一跳,顿时心生恼怒,睁大了眼睛向着那豪奴瞪了过去。
那豪奴也吓了一跳,惴惴不安的回头望了自己少爷一眼,见自家主人依旧昂着头眯着眼,心中顿时添了几分胆气,马鞭朝着王孟一指,高声道:“小子,你是谁?敢挡着我家少爷的路,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那马上小胖子听到家奴的喝问声,这才从闭目养神之中清醒了过来,他看了豪奴面前的王孟一眼,现竟然是个熟人,眉头立刻便是一缩。只可惜那豪奴正在耀武扬威,脑袋后面也没长眼睛,自然是错过了自家主人的表情。
“混账东西,爷爷也是你能指的?”王孟前世自幼习武,虽然都是花架子,但是仗着硬气功把街上的泼皮无赖打了不知道多少,哪里会让一个仗势欺人的奴才吓住。他冷哼了一声,右手飞快的伸出去,一把便抓住了豪奴的马鞭,顺势只是一扯,那豪奴便坐立不稳,一个跟头从马上跌落下来。
王孟抬起脚下做工精致的牛皮长靴,重重的踏在了豪奴的脸上。他是穿越而来,精熟历史,知道三国时代是封建社会初期,等级划分非常的严格,不同的阶级之间有着森严的尊卑之别。虽然还没有弄清楚自己的身份,但是不管是王侯将相之后,还是贫寒士子出身,身份的尊贵程度比脚下的家奴不知道高了多少倍。若是被一个卑贱的家奴这样落了颜面而无所作为,丢的可是整个家族甚至是整个阶层的脸。在东汉这个没有进士和明经考,只凭出身和名声才能入仕的时代,丢了颜面被人看轻了,绝对是一件后果相当严重的事。
“皇甫贤弟好俊的功夫!”马上的小胖子脸色有点儿难看,虽然眼前的年轻人身份不俗,但是他当街将自己的家奴踩在脚底,也实在是不给自己面子。他脸色青一会儿白一会儿,终于还是决定卖个面子给眼前的年轻人。
“你这个刁奴,竟然这么不知道轻重,敢向本少爷的兄弟挥鞭子,看我回头不抽死你!”他板着脸骂完了那家奴,又挤出几分笑容对王孟道,“皇甫贤弟消消气,和这些下人计较些什么,公路在这里给你赔个礼!”
王孟从小胖子的表情和话语里,品出一丝避让退缩的意思,心中不由的一跳。东汉以至三国,士人之间不直呼其名,一般都是以字称呼别人和自称。东汉末年司空袁遗的儿子袁术,正是取字“公路”二字,眼下这个人自称公路,难道就是南阳袁术?
王孟抬头瞄了小胖子一眼,心想自己刚才好像是被他喊作皇甫贤弟。在三国出名的人里面,复姓皇甫又让四世三公的袁家有些忌惮的,只有剿灭黄巾贼的一代名将皇甫嵩了。按照自己先前从百姓口中套问到的消息,眼下是光和七年,皇甫嵩任左车骑将军,领冀州牧,封槐里侯,正是风光无限的时候。自己这般年纪,复姓皇甫且被袁术看重,显然是皇甫嵩的嫡亲子侄,却不知道自己是皇甫嵩的儿子皇甫坚寿还是他的侄儿皇甫郦。
“皇甫贤弟数日不见踪影,不知是流连花乡啊,还是被黄巾贼人掳了去?”袁术见皇甫郦面对他的赔礼竟然置若罔闻,连句客气话都没有,心里更加不满了。他强压着怒气从马背上跳下来,一脚将吓得浑身瘫软的家奴踢到路边,随后凑到王孟面前,压低声音道:“贤弟失踪的这段日子里,槐里侯府都快翻了天了。你叔父派了十几路家将和义从,四处搜寻贤弟的消息,杀的洛阳周边血流成河,洛阳城周边数十里内别说黄巾贼人了,连稍微长得像贼人的都杀光了。”
“原来车骑将军皇甫嵩是我的叔父,原来我在三国的身份是皇甫嵩的侄儿皇甫郦。”王孟微微点头,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在这个民不聊生白骨千里的年代,自己没有附身在草民百姓的身上,本身就是一件值得欢喜的事情。如今有了皇甫嵩一代名将当靠山,封侯拜相且不去管它,起码暂时的衣食和性命无忧了。
“贤弟?贤弟?”袁术站在陷入呆滞的王孟面前,眼里的怒火终于再也掩藏不住。想他袁术身为前司空袁逢的嫡长子,肯放低身价与皇甫郦平辈论交,已是给足了槐里侯面子。皇甫嵩位高权重,在常人眼中十足的风光,但是在四世三公的袁家面前,依然是根基浅薄,不值一提。谁成想这不值一提的皇甫嵩的更加不值一提的侄子皇甫郦,众目睽睽之下,面对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亲切赔礼和关怀,竟然不屑一顾,恍若未闻,真是情何以堪?
袁术历史上便是出了名的心胸狭窄,见皇甫郦若有所思,全然把自己当成了空气一般对待,脸蛋儿的俊美更是远远的过了他,心中怒火更炽,他高高的抡起马鞭,狠狠抽了下去,恨不得一鞭子把皇甫郦的小白脸抽成烂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