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华山脚下有异动,碧海楼内起冲突(2/2)
赵铭锐听的时候,脸上有股不易察觉的笑容,颇为耐人寻味。
钟惜引此刻是饶有兴致,难得有人可以听她畅所欲言,“哪知刚走出华山派,碰到两个人,我又住了几天!”
赵铭锐一肘顶着桌面,端起酒却迟迟没有喝下的意思,一抹淡笑挂在嘴角,“那你碰到了谁?又为何会改变主意留下来呢?”
钟惜引顺势应道:“我只知道,是华山掌门带他们回来的,他们把那个女的叫‘绍琪’,那个男的叫什么星的?”
“沈无星?”赵铭锐忍不住脱口道。
“对对对!”有人提醒,钟惜引一下兴奋异常,但又觉得有些古怪,“咦?你怎么知道?”
赵铭锐脸上有丝一闪而过的慌乱,笑着晃了晃身形,掩饰道:“噢,我猜的嘛!”
钟惜引点点头,不疑有它,“你猜的还真对,他们还抱着个小孩,那小孩好可爱呀,我越看越喜欢,就留下来了!”
“那你这次又怎么出来了?”赵铭锐喝下杯中酒,笑着问道。
钟惜引说着立起了身子,“因为有天晚上,我无意间听到华山掌门在和清平哥哥说话,你猜猜他们说什么?”然后故作神秘的盯着赵铭锐。
“洗耳恭听!”赵铭锐顺势应道。
钟惜引猛地一拍桌子,“是一把剑呐,那个寒光凛凛,当世绝剑啊!”祭月惊得没有了夹菜的意思,而她还是一脸得意兴奋之情。
这话一出口,隔壁桌子一直隐藏的一人转了下头,往那边瞅了瞅。
赵铭锐有丝惊喜,但却没有表露,换了话题,“你也懂剑?”他的眼神不动声色的扫了下隔壁那人,没有丝毫惊慌,似乎早已知晓一般。
钟惜引还在顺着赵铭锐的话往下说,殊不知对方用意何在,拇指对着自己理直气壮的道:“哼,你小看我?我们家什么剑没有?”语气一缓,似是赞叹,“可我就是没有见过那么好的剑!而且他们都很神秘,不过……”
赵铭锐嘴角带过一抹鬼魅的笑意,还是不确定的问:“不过什么?看过宝剑,还有什么遗憾的?”
钟惜引蓦地噘着嘴,“不是遗憾,是生气!被他们发现后,清平哥哥很大声的责备我,说我不懂家教,没事乱偷听他们说话,还理直气壮的跟我说,不让我告诉别人!”赵铭锐听到这会儿,似是没有什么耐心了,轻笑几下,开始喝起酒来,不过眼光仍然不离隔壁那位神秘人,钟惜引兀自埋怨:“他那么凶,我才不要留在华山呢?所以我就连夜跑下山了,后来又不想回去,就在这附近玩啦!有好几次我都看到清平哥哥在找我,我就是不理他,让他找去吧!谁让他欺负我?”说完赌气的瞅着一桌饭菜。
赵铭锐浅抿了一口酒,饶有意味的问道:“那你现在告诉我们,不怕他骂你?”
钟惜引立马无所谓的答道:“我又不是第一次跟人家这么说了!”
赵铭锐没有一丝惊诧,镇定自若,“这么说,你还告诉过别人?”
钟惜引翘起脑袋回忆着:“那次我刚下山,有人在我面前一挥,不知道什么东西飘进鼻子,我就迷迷糊糊的了,醒来后我居然是躺在石头上睡着了,我只是隐约记得好像说了些什么剑与华山的词,不过我自小就有我娘配的各种药材,早有准备,像这种蛊惑人心的妖术对我起不了多大作用的,何况施妖术的人根本就是还未到家嘛,所以也没有说什么重要的事情!”喜滋滋的自我一笑。
赵铭锐阴沉的脸瞥了眼祭月,祭月抖着双手,连忙以喝酒来掩饰心中的怯意。
钟惜引又怎么知道那时她的性命只在一念之间,要不是清平发现她离开华山,派人到处找她,声音响彻山谷,遍山都是华山弟子,祭月武功不济,有所顾忌,才匆匆离去,因此保住她一条小命。
当然自从当日沈家一役之后,月明教修养生息之际,不忘对天绍琪夫妇紧紧跟踪,后来是无尚真人一身高深莫测的功夫打退他们,到了关中,恰遇华山掌门上官倚明,因此带着天绍琪夫妇去了华山,因为有华山七剑坐镇,无尚真人也没有上山,便放心的离去了。
但是谁都没有注意,玄天门的人却打探到了华山,并有人亲眼见到天绍琪夫妇上山,赵铭锐不敢马虎,先派人伺机在华山派刺探消息,祭月也是后来派去华山的,于是就见到了从山上下来的钟惜引,因为在山中见过钟惜引和华山弟子走在一起,所以才对她施法迷惑,却不想失败告终。
“惜引,你在胡说什么?你上了人家的当了,你知不知道你会害死多少人?”钟妙引提着剑慢慢走下楼来。
钟惜引瞅瞅若无其事的赵铭锐,转头道:“我哪儿有?我说的都是事实,再说这位公子又不是坏人,刚还请我吃饭呢!”
隔壁坐着那位神秘人兀的起身,偌大的帽檐遮住脸面,匆匆上楼。
“你……”钟妙引立在楼梯上剑指妹妹,怒斥道:“你这个笨蛋!”
在这两姐妹说话的空当,赵铭锐横起双眸,酒杯嗖的飞离掌中,弹向神秘之人,神秘人只觉后背要害被猛烈一击,在行至钟妙引身边时,猝然从楼梯上滚落下来。
谁也没有料到这突如其来的一招,怔了半刻,钟惜引下意识的回头,却见到赵铭锐端着酒杯在笑,笑得好诡异,而桌上确实少了一个酒杯,猛然看去发觉那两个老者之一的桌上没了一个,到底他什么时候拿了那个酒杯?
高手!不漏声色的当世高手!钟惜引一连几次在心里低喊。怎么她就看走了眼呢?猛然惊呼,遭了,一定是被二姐说中,她闯了弥天大祸了!想至此,钟惜引不禁惊恐不已,脚步开始颤抖,瑟瑟然瞅着倒地之人。
钟妙引更被刚才之事吓呆了,因为那人就在自己半尺之距被击落,滚下楼的,良久她怔在当地没有动一步,直到天绍志匆匆赶来,碰了她一下,“妙引?”她才回过神,两人一起走下楼。而天绍志则是听到叫声跑出来的,钟妙引一直瞪着自己的妹妹。
钟惜引似乎知道错了,这会用一种求救的眼神望着二姐,她怕,她怕自己还未挪动一步,也像那倒地之人一样,甚至于比他更惨。
此刻的碧海楼异常安静,有些吃酒的慌忙离去,突然一声哈哈大笑打破了这份沉寂,声音正是来自赵铭锐之口,他啪的置杯于桌上,缓缓立起,淡然的笑看众人。
二楼突然飞下一人,停于赵铭锐一丈开外的地方,一身华丽的披帛绕于指尖,眼带妖媚之姿,又似如利刃一般深不可测,她正是飞天圣女张萍,程品华的娘。
张萍一声细语:“董圣使,快别装了,是时候起来了!”
那位滚下楼楼梯之人,负气的一甩遮帽,强撑着立起身子,“哼!”指着赵铭锐怒道:“你是什么人?敢得罪老子?你知不知道,和月明教作对的没有一个好下场!”说罢,董南仲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随口吐出一抹沾尘的唾沫。
赵铭锐不屑的冷笑一声,侧过身,昂头看着门外依稀的灯光。
张萍见来人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本事,毫无畏惧之言,还有股傲然之态,心下生了几分赞许之情,“果然好本领,一招不足以致命,可见小公子是留了几分力道!”
赵铭锐缓缓回过头,冷言道:“哼哼哼,凡是偷听我说话之人,行为诡异者,一般非死即残,如此对他已经算是客气了!”
“口出狂言!”龙头金杖率先一记闷地巨响,金杖婆婆凌空一跃而下。
“老妖婆,原来你也在这里,拿我爹命来!”钟妙引忍不住惊怒,就要冲过去一较高下。
“哈哈哈,臭丫头,你也在这儿!”金杖婆婆聂贞瞅瞅一边的天绍志冷哼道:“臭小子,想不到你还没有死,你爹呢?叫他滚出来,不然休怪老身杖下无情!”手握金杖又是震地一响。
“聂贞,你找的人在这里!”天倚剑夫妇同时步出房门,身形一跃,落于天绍志跟前。
“哈哈哈……,好!今晚月色尚好,仇人聚集,太好了!”隔壁房间走出一人,正是月明教主边灵,她也是飞身落下。
紧跟着天倚剑看到当日血洗洛阳沈家的月明三圣其余两个:穆鸿雁,孔疚生以及左右护法:郭启亮和熊必昌,纷纷落下;最后走出的是两位白发老者,谁也未曾料到他们就是逍遥二老:贾天命、丁未丙。
好庞大的势力,天倚剑心中暗道:这次比上沈家还多了两大高手,看样子那两位老者并非等闲之辈,此处正是华山脚下,难道是为华山而来?
楼下猛然多了如此不速之客,场面热闹,二楼最里边的房里走出三人,靠着扶栏俯视楼内。众人都感觉到一股凛然的紧张气氛弥漫开来。
玄天门的护教长老在众人的惊诧之中,移步幻影来到赵铭锐身侧。
边灵将对面的赵铭锐等人细细打量,很确定的知道,他们一定大有来头,武功不在自己之下,那他们到底是哪一帮的呢?待会儿万一动起手来,自己会不会吃亏?她清楚地记得,洛阳沈家,自己和天倚剑难分高下,最后两人都被对方内力震成重伤,用了多种灵丹妙药,养了近半年才伤好!
况且武林格斗,高手之间讲的是单打独斗,虽然自己人多,可是飞天圣女和金杖婆婆均不是天倚剑夫妇的对手,逍遥二老虽然武功高强,可是只答应帮自己对付华山七剑,未必肯帮忙。要是和天倚剑斗个两败俱伤的话,此人会不会乘虚而入?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定要小心才行!不过她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这次华山之行绝没有料想中的那么简单!
边灵再一看赵铭锐和他身边的两位老者,乍一思索,该不会他们就是玄天门的人吧?要是他们,那就大大不妙,夺回天名剑,便是难上加难!
而楼上的三位神秘看客也非一般酒肉之徒,边灵能够感觉得到他们身上散发的那种刚劲的内气。
再来说二楼的布置,门朝南,赵铭锐等人处于里边靠东的位置,西边就是楼梯口,上了楼梯口,第二个房间是天绍志,第三个房间就是钟妙引,第四个房间住着天倚剑夫妇,第五个以后则是住着边灵等月明教的人,最里边的是神秘看客,玄天门两大护教长老是住在三楼的。
出了碧海楼,靠东边有条小巷,小巷很短,正对上碧海楼后面的大街,当初钟惜引就是从那里跑出去的,而赵铭锐等人来的时候却是从另一条大道拐入碧海楼的正门。
边灵等月明教人立在碧海楼中央位置,颇有凌驾众人之姿。
天倚剑等人则是靠着西边而立,门口的西侧3丈开外之处正是柜台,那掌柜的早已将头沉沉埋下。
就在大家齐齐衡量对方势力之时,钟惜引突然说道:“干什么?这么多人?”
张萍正在考虑对策,决定是否该动手一搏,这样一来,乱了思绪,于是斥道:“臭丫头,给我闭嘴!”
钟惜引不服气的道:“哼!要我闭嘴?你以为你是谁呀,我二姐都不能奈我何,我会听你的?”再一看张萍,年过四十,却一身女子媚态,轻纱帐裙,柳额黛眉,怎么也不像四十之妇,倒像是二十七八的女子,眼神颇为摄人心魂,于是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看你这身打扮,到和这位公子挺配啊!”她故意指了指身边的赵铭锐,显然是故意气张萍的,更为了报赵铭锐骗她说出华山秘密之仇。
只听“啪!”的一响,张萍飞身而起,甩出披帛,在她脸上横击了一下,继而一掌扇过,回身一落原位,怒道:“以后再若胡言,就不止这一巴掌,我会把你的嘴撕个稀巴烂,看你还敢不敢胡言乱语?”
钟惜引摸着自己生疼的脸,那脸颊上愣是留下了深红的血印,她眼泪涌在眼眶,一脸委屈之相,狠狠一跺脚,“你们都不是好东西!”转身跑出碧海楼。
钟妙引叹了叹气,心道:走了也好,这里危机四伏,那小丫头留在此地多有不便。
赵铭锐朗朗一笑,“何必如此动气?小丫头开玩笑而已!”
这场尴尬的气氛,被天倚剑的一句话一扫而空,“边教主,你如此大的阵仗,这是预备前往何处?”
边灵一声轻蔑的冷哼,“你们配问这句话吗?二十五年前,你们夫妇二人联合沈天涯、华山七剑害死我大哥,毁我月明圣教,多年来,令圣教弟子,躲无可躲避无可避,被人穷追猛打,这笔帐本座说什么也不会忘的!”一挥宽大衣袖,怒指天倚剑夫妇,恨恨的道:“上次沈家逼于无奈放过你们,这次本座有备而来,看你们如何脱身?”
天倚剑回击道:“你大哥边行练就铁血神功,吸食人血,后来更是走火入魔,残害无辜孤寡幼童,此行径如不及时制止,恐怕武林遭难,祸害苍生,他的野心太大,月明建教之初,本是以扶助天下苍生为己任,如若子辰侠士还在世的话,我相信,他情愿毁了圣教基业,也不愿看到你们为恶。边灵,你是明白人,为什么还要执迷不悟?你应该带领教众回归正道,重建月明昔日光辉呀?”
边灵一改口气,“我大哥是有不对的地方,不过本座始终是他的妹妹,怎能任他被你们夫妇二人害死,而不为他报仇?”
天倚剑觉得如果有那么一丁点的转换余地,他愿意作出牺牲,于是诚恳的说道:“如果你非要报仇以泄此恨的话,只要你不去华山,不残害无辜,倚剑愿为当日之事负上全责,任你处置!”
“哈哈哈!不去华山?那本座岂不白来一趟?”边灵有那么一丝触动,不过接着意味深长的说道:“人说华山多得是奇山险峻,道路难走,本座长居西域,未曾亲眼目睹怎能轻易离去?”
“倚剑乃是华山弟子,虽多年不在山上,但山路还是熟悉些的,可以带路!”天倚剑试图以此感动月明教主,莫不如说他更不愿看到一场血的屠杀,沈家之惨令他不忍再见类似下场,何况这次边灵人多势众,还有来历不明之人,说什么也要拖一拖时间,想办法通知华山,让他们早做防范。
边灵何尝不是在找台阶下,她要存着实力,对付华山七剑,夺剑才是此行重要目的,切不可因小失大,仇可以再报,有的是机会,“哼!你不配!本座看见你就有满腔的怨恨,无处发泄!”垂落一手猛然抬起,指着李裳,“就算要带路,也要她!”
李裳知她心中怒气,于是道:“好,教主看得起李裳,我愿意奉陪!如果能熄了教主的怒火,不再残杀武林同道,李裳任由教主差遣!”
边灵冷笑道:“你有推托之词吗?你自小生在本教,长在本教,离弃本教也就罢了,竟然还带着别人一起围攻本教,你是本教最大的叛徒!”
赵铭锐有些索然失望,看来渔翁之利并不好收,只有等待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