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卖自己（2/2）

也许，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白胡子不笑了，眼中却还含着笑意：“你来了？”

段七道：“我来了。”

白胡子道：“我知道你会来的。”

段七道：“我虽然不知道自己要来，但我终究还是来了。”

来找白胡子的人，绝对是在这戒赌赌坊里输得一干二净的人，就连段七，也不例外。

白胡子看了一眼段七手里的纳戒，道：“你这纳戒挺值钱的，或许可以卖。”

段七摇摇头，道：“这无名纳戒会给别人带来噩运，我不卖。”

白胡子赞许地点头：“想不到你这人还挺有良心的，只可惜，良心，有时候也是能卖的。”

说罢，他就看见了一只鸡走了过来，鸡已经跳到了白胡子那血淋淋的桌板之上。

白胡子指着这只鸡，笑道：“这只鸡，也是可以卖的，一只会说话的鸡，有时候，比十个会说话的人都要值钱！”

段七道：“这话不错，只可惜，这只鸡，我也不打算卖的。”

这一次，白胡子却是眉头紧皱：“哦？”

段七道：“师鸡是我的朋友，卖朋友的人和卖老婆的人一样可恨！”

白胡子赞许地竖起了大拇指：“不错，这种人简直算不上是人，简直是恶鬼，赌鬼！”

段七沉默。

白胡子再度上上下下打量了段七一番，半响后，喃喃道：“那么你也只有自己的身体可以卖了。你一个无名小卒，一根手指头算你十金币，一条胳膊算你五十金币，内脏一样算一百金币……头颅算五百金币……”

段七仿佛没有听白胡子说什么，直接问道：“我想卖我整个人，从头颅到内脏再到手指，我都卖出去，一共多少钱？”

一鸣惊人，整个赌坊瞬间安静下来。

原本喧闹的吆喝声，此刻化为死一般的沉浸，谁也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每个人都竖起了耳朵，仿佛觉得自己听错了。

那样的话语，说得那样镇定，这还是一个只有十六岁少年能说得出的话吗？

屋子的的烟雾仿佛也散去了些许，有人额头已经开始冒汗，一滴滴的汗珠从耳垂边上滚落下来，许久，没有人摇骰子，没有人出牌，任何声音，都比不上少年的声音。

段七没有注意周围，而是平静地再问了一遍：“您老可以慢慢算，算个大概的价钱也无所谓。”

白胡子的额头上竟也冒出了汗珠，他在戒赌赌坊那么多年来，还从来没有见过哪一个人和这少年一般，一开始就直接卖掉全部的，从手指到头颅，他都卖了。

这胆量惊骇天人，或许，这已经不是胆量了，是作死。

白胡子咽了咽口水，道：“一千金币！够不够？”

他还问了一句够不够。

段七却是揉了揉左脸是伤疤，淡然一笑：“够了，足够了。”

白胡子道：“那你……”

段七笑道：“你说这钱，活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我若是没有花光这一千金币，就死了，岂非很可惜。”

白胡子道：“不错，你总该输光这一千金币再死的。”

白胡子已经开始佩服段七的勇气了，他此刻已经看不透这个少年了。

这一个已经把自己的命都卖出去的少年，拿到了仅仅一千金币，却笑得无比开心，好像中了大奖一样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