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 逝者已矣（2/2）

“死肥猪，你太恶心了吧，快滚回去。”对方队员也是一脸嫌恶，用脚尖踢着他的大屁股。

比赛重新开始，教练员班认真分析了龙力的能力后，又将老纪安排过去。他们采取的方法跟几天前高远的办法一样，就是两个人什么也不干，专门盯防龙力。

龙力已经用自己的两粒进球证明了他有这样的价值，配得上携带两个保镖。上场不到五分钟，两次触球便获得了两个进球，这种效率任谁都会觉得恐怖。

“小龙，老实点啊，不要乱动。”老纪紧紧贴在龙力身后，右手还悬在空中，一旦生意外，哪怕是犯规，也要第一时间拉住他。另一名防守队员则大刺刺地挡在了身前。这样一来，只要身后没有什么空挡，龙力想要摆脱二人的防守几乎是不可能的。

有了龙力这块强力磁石的存在，裁判班顿时牢牢掌握了场中的局势，不得已之下，对方前锋也只能后撤回来拿球，但想要靠近球门却是很难。

每当对方逼抢十分激烈的时候，龙力就会突然参与进攻，虽然不能摆脱，但仅仅是传接球，两个人拿他还是毫无办法，这样一来就形成了11打9的局面。

在高强度的对抗中，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在体能消耗巨大的情况下，最后二十分钟教练员班又连丢两球，以总比分1:4结束了比赛。终场哨吹响之后，双方都礼节性的握手拥抱，没有争议没有谩骂，甚至连之前预测的火爆场面也没有出现，入学后的第一场比赛就在这种和谐的氛围中结束了，赢的队伍心满意足，输的队伍也心服口服。

这场比赛结束后，龙力也被两班公认为球场上的bug，教练员班的主教练甚至开玩笑说以后友谊赛不能上龙力这名球员，原因是影响比赛的公平性。

散队后，队员们都开开心心地回宿舍去了，而龙力则被曹老师点名留了下来。

胖子几人一起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老纪不无感慨地说道：“小龙身上的星光太强了，体育大学迟早容不下他的。有他在的话，校联赛哪怕是校队，你们也能有得一拼。比赛最后，我总感觉小龙还有余力似的。”

“啊，还有余力？”胖子有点不敢相信。

高远与田宇对视一眼，说道：“我也有这种感觉。”

“那也太变态了。”

经过教研室的时候，龙力还以为曹老师要带他进去问话，没想到老先生走进去又走了出来，拧着他的阿迪达斯小手提包。

“我们去田径场那边坐坐。”老先生微微一笑，踱步向前走去。

龙力赶紧跟了上去，他个人十分尊敬老人，无论什么性格或脾气，因为他觉得只要是长者就值得尊敬，尤其是年老的老者，任何人在这个社会生活上几十年必然会有自己独到的见解。永远不要骄傲自满，须知虚心使人进步，这是老者经常教导他的一句话，龙力一直记在心里。

一老一小坐在了塑料长椅上面，龙力端端正正地坐着，心里不免惴惴。

“有女朋友了吗？”老先生一开口就问了这么一句话。

“嗯没有。”

“有喜欢的人吗？”

“有一个。”龙力老老实实答道。

见他一副如坐针毡的表情，老先生呵呵一笑，说道：“年轻人应该活泼一些，跟一个糟老头聊天很无聊是吗？”

“不是不是，先生，您找我就是为了聊天啊。”

“当然，就是简单的聊天。我很想知道，你是从几岁开始踢球的。”

龙力想了想，答道：“具体什么时间我也不记得了，爷爷说我从小就喜欢抱个球玩，等到能走路的时候就喜欢用脚去踢它，哪怕因此摔倒也不怕，爬起来接着踢。”

“看样子你很喜欢踢足球，是吗？”

龙力很肯定地点了点头，“我很喜欢足球，我一直把它当做是我的朋友，哪怕现在也是如此。”

老先生微微点头，“也只有真正喜欢，你才会拥有现在的水平，龙力，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有天会进入职业队？”

见龙力摇头，他也没有介意，缓缓说道：“是害怕失去乐趣吧，我说的对不对。”

被老先生一语道破，龙力有些吃惊，但还是点头。

“但凡事都会有例外，如果某一天你现有个人，你把她看得比自己还重的时候，你会为了她去努力吗？”

听了老先生这句话，若曦那娇美的容颜立刻浮现在龙力眼前，一颗心止不住扑通扑通狂跳起来，脑海中思绪纷飞，只反复想着一个念头。“难道若曦姐姐认识曹老师，要通过他来传达自己的心意？”

老先生自然感受到了他情绪上的变化，解释道：“我没有任何目的，只是随口问问而已，毕竟每个男人都是要成家立业的，有时候为了生活，哪怕是你再不愿做的事情也必须要去做。”

龙力空欢喜一场，情绪显得很失落，微微点头，心里面却在笑话自己。“你算什么，你只是一个无父无母的穷小子，无论外貌、能力，你哪一点配得上若曦？何况这世上有那么多成功的男人，怎么也轮不到你。龙力啊龙力，你还是看清现实吧，若曦对你而言充其不过是一场美梦，梦醒了生活还是要继续。”

一想到这里，他的心里一阵阵刺痛，眼眶也不自禁红了起来。

老先生还以为自己触到了他的痛处，对于一个没有家的孩子来说成家立业本来就是一种奢望，于是安慰道：“孩子，你爷爷的死我很遗憾，但是逝者已矣，一个人不能总是活在悲伤之中，你还太年轻，未来无限可能。你看地上这落叶，它也像人一样经历了枝芽、绿叶阶段，最终变成枯叶归于地底，死亡和新生是大自然永恒不变的规律。”

过去的种种霎时涌上心头，龙力顿时泣不成声，任由老者将他搂入怀中。这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以前，每每当自己伤心失落的时候，老者就会将他抱在怀里，轻声为他讲述人生道理。

“爷爷，小龙好想你，这世上就你一个人疼小龙，没有你，我不知道要该怎么办才好。”

老先生轻摸着他的头，温和地说道：“孩子，哭吧，想哭的时候就哭出来，人生有太多的苦难，你爷爷虽然走了，但是我相信他没有遗憾，他将领悟了一生的知识都教给了你，对他而言，这本就是一次新生。”

龙力这一哭就没有再停下来，这一年的时间，他始终都在逃避这个现实，老者去世的时候，他一无所知，等到他再次回家之际，老人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而山头则多了一座新坟。那一次，他跪在地上整整哭了一天，嘴里反复念叨着四个字，爷爷父亲。老者一手将他抚养大，教会他为人处世，却从未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回报，这也因此成为了龙力此生最大的遗憾。

慈父如山，母爱似水，一个孩子有了水源才能茁长成长，有了山头才有肩膀依靠，龙力从出生的时候就是个孤儿，父慈母爱只在电视中感受过，但他却很少感到孤独，这一切只因有老者和小伙伴们的陪伴。老人离世后，他的世界仿佛悉数坍塌，未来何去何从，何处可以栖身，谁人可以依靠，没有人告诉他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