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弹奏（2/2）

路上已经没了行人，只有尽忠职守的守卫在按部就班地巡逻。

一阵悠扬的琴声，穿透雨帘，传遍整个咸阳，声音并不大，可所有人都觉得仿佛是有人在耳边弹奏。

琴声忽暗忽明，抑扬顿挫，似是在诉说内心的不平静。

云霜正在好奇，这琴声是怎么回事，弄玉竟然拿着古琴冒雨走出屋外，来到院中的凉亭。

“怎么冒着雨还跑出来？”云霜见状，赶紧取了油纸伞跟上。

“夫君……这是旷修先生在弹琴……”

“旷修？他还在天牢深处，怎么可能弹出琴音？”

“是心弦之曲，旷修先生的琴律已至化境，声音直接出现在我们心里。”

卧槽，这不就是千里传音？还是群范围的。

就见弄玉微微调整琴弦，端坐亭中，亦是弹奏起来。

两股琴声交相辉映，延绵不绝，皑皑白雪，巍峨群山之中，似有百鸟争鸣。

“空山鸟语……这是上次与旷修先生交流之后，偶有所感，所写的新曲子，正好映衬出先生的高山流水。只是……”弄玉微微皱眉，旷修的曲子中似乎别有意味。

突然，一阵悠扬的琴声加入进来，三股琴音相生相伴，即便是云霜这种不懂音律之人，也不自觉地驻足，闭目欣赏。

……

高楼之上，墨鸦闭着双眼，双耳微微转动。

“是那个方向……”许久，墨鸦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一声令下，禁卫军便朝着咸阳城内一处巷弄奔去。

……

一处破旧的木屋之上，雨声点点，却能湿衣，高渐离不管不顾，独自在雨中弹奏。

“小高这是发什么疯，这样下去，岂不是要把禁军引来？！”大铁锤一脸不解地说道。

“嘘……你听。”荆轲早已沉醉在琴声之中，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听什么？不就是弹琴嘛。”

荆轲摇了摇头，说道：“三位顶尖的琴师正在合奏一曲旷世之作，我们能见证这一刻，应该感到庆幸和满足，不过……”

“不过什么？”大铁锤开口问道。

“不过，旷修兄今天有些咄咄逼人啊，毫无留手的意思，似是要打败两位琴师，又似是……在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难道说……”荆轲脑子里突然有了一个不好的想法。

“难道说什么？别说话说一半啊，可把我急死了。”

“旷修兄……似乎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在弹奏……”

“必死的决心？”

荆轲抬头看了看正在忘我弹奏的高渐离，脸上突然露出一丝微笑。

“旷修兄肯定猜到我们会来救他，为了不让我们出事，他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决定，而这一曲，亦是他临终之曲。”

“明天就是劫法场的日子，他怎么这个时候寻死觅活？可恶，那我们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不行，我们现在就去救他。”说着，大铁锤便领着雷神锤就要出门。

荆轲一把将他拦了下来，说道：“用生命演奏旷世之曲，这对琴师来说是最大的荣耀，况且，你以为我们走得了吗？”

却是屋外传来稀稀疏疏的脚步声，很显然禁卫军已经赶到。

“我去把小高拉下来，趁着现在赶紧走，不然若是秦国高手来了，我们可走不了了。”

“不，别去，这对小高来说亦是一场机遇。”

“那我们该怎么办？”

荆轲收起嬉皮笑脸的模样，一脸认真，右手拔出腰间的匕首，一步一步走进院落。

雨水顺着衣角落下，发出悦耳的响声。

“在曲子落幕之前，我们……为小高保驾护航。”说完，荆轲推开远门，直接冲杀出去。

大铁锤回头看了看坐在雨中的高渐离，叹了口气，举起雷神锤，大吼一声，亦是冲了出去。

……

庭院之中，弄玉的双手越弹越快，恍惚间，云霜仿佛看到弄玉的琴弦上似有花瓣飞舞，又有花开花落。

猛然惊醒，云霜才发觉，虽是雨天，可院外的树上停满了鸟雀。

“原来琴师……竟有如此可怕的力量……这修炼到深处，岂不是可以直接用声音操控他人？”

云霜若有所思，是不是以后阴阳家也可以试着在五灵玄同之外，再开一门，专攻音律，配合控心咒，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作用。

看到弄玉忘我地弹奏，云霜不能为弄玉做些什么，唯一能做的，便是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不去打扰。

匆忙前来汇报的手下，尚未张嘴，便被云霜隔空点穴给定住，伫立在雨中，不能动弹。

这个时候，天大地大，弄玉最大，再急的事情都不能打扰到弄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