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这个世界没有盘尼西林（2/2）

刘原提醒别人，青霉素最大的副作用是引起过敏，而且像这样加工精度低、杂质多的“初级”青霉素更容易引起过敏。但是如果一个人从没使用过青霉素则肯定不会过敏，于是每个用过青霉素并且被救活过来了的人都登记，并叫这个人以后再接受青霉素治疗前主动告诉医生自己用过青霉素。所有不是第一次接受青霉素治疗的人，都要先做皮试，不过敏才能用药。

这样一来，又发生了一件在刘原这个穿越者眼中完全意想不到的事。在刘原穿越之前，做皮试的方法是用小号注射器皮内注射少量药物，可是这时候注射器的针头只能手工制作，产量很低且不说，根本没法做得太小。

刘原一度为此很伤脑筋，但是倒也被他想到了一个歪主意：用一块在开水里煮过的表面粗糙的小石头在人的皮肤上摩擦一下，擦破一点点皮，然后把少量青霉素药液涂抹在擦破的地方。过大约半小时，要是这个部位没有红肿成一大块痒得难受，那就是不过敏了。

第一批青霉素是青霉菌孢子液体培养物经过过滤蒸干的结晶，后面的，刘原就又想出了新的办法，用油和酸性水进一步提纯。即使如此，也只能说比原来好，肯定还是没法和21世纪的相比。

不管是培养青霉菌还是试验其杀菌效果的细菌，都必须消耗原本可以给人吃的食物，等于是和人抢饭吃。在这个粮食紧缺的冬天，可真是雪上加霜了。

出于减少粮食的消耗和减慢产生耐药菌的速度的双重考虑，刘原又想到了从注射过青霉素的病人的尿液中回收青霉素，方法和从培养液里提取是一样的。

列宁身边的一些知道这个“尼古拉·伊万诺夫”就是“尼古拉·罗曼诺夫”的工作人员，之前还经常嘀咕，私下里说别的剥削阶级的人现在都被强制去干体力活，凭什么这个最大的剥削阶级头子反而不用干，列宁同志未免对他也太好了。就算知道他曾经提醒过列宁小心刺杀的事，也还是觉得他仅仅是起了提醒的作用，又没在现场保护（当然这事情也不可能放心让他干），饶了这一家人的命再给他全家换个马甲作为报酬也就差不多了，有必要一直照顾下去吗？但是现在，他们都没话说了，哪怕是没啥文化的都知道，让这个人制造青霉素来救人，比让这个人用同样的时间砍几棵树，铲几车雪或是运几车土有价值得多了。

眼下，刘原却对一个人感到很是愧疚，这个人就是——斯大林。

之前说过，斯大林的作战地区主要是在西南方向的高加索地区，对手是邓尼金、尤登尼奇和波兰贵族等人。在苏俄控制区粮食紧缺的当前，高加索地区成了苏俄尤其是核心地区莫斯科及彼得格勒等地最主要的粮食来源地和通道。刘原“发明”和生产青霉素使得粮食紧缺的压力比原来更大，而这压力又几乎全都转移到了斯大林身上。刘原有时候也在想：“我救活的人，不知道有没有因为生产青霉素额外饿死的人多？”

就在这时候，斯大林又回了莫斯科一趟，又一次见到了刘原。他知道了刘原正在做的事，刘原也向他说明了自己的苦衷。斯大林听了以后沉默了片刻，然后说：“困难的时期总会过去的。你放心，这是苏维埃要面对的问题，我会对此负责，你不必道歉也不必担心。”

欲知这句话的深层含义是什么，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