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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冰寒的冰(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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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平客栈。

这四个字,深深的嵌在这块破旧,泛黄,已经在四周隐裂着的木匾上。

这四个字仿佛是用烧得炙红的铁条,在岁月的沧桑里,一笔一划的烫上去的。

甚至看起来,还在弥漫着焦糊的气味。

阳光清澈,并且灿烂,炫目。

这块匾,就在清澈的阳光里荒凉着,分外的荒凉。

清澈的荒凉着。

就像这座城,在皑皑的白雪里,如此的洁净。

在洁净中分外的荒凉。

燕碧城,就站在这座荒凉的城里,在这面荒凉的牌匾下,凝视着这四个荒凉的字。

他的目光,也是荒凉的,所有的繁华,都已经落尽的荒凉。

如画,如画。

如画是不是,也曾经在凝视着,这一面荒凉的牌匾,在凝视的时候,正有雪,在不断的淹没她的视线?

他的脸在阳光里,在被阳光照耀着。

他的脸,却是阴暗的,甚至难以辨认。

他已经不需要再握着拳,咽回自己的眼泪。

他已经没有眼泪还会浮上来。一个没有了眼泪的人,从此以后,也不再需要握紧自己的拳头,吞咽自己的泪水。

他仰望着这四个字,他的目光,却是如此的清澈,在荒凉里清澈。

雪花飘落,一片片,飞舞在空荡荡的荒野,飞舞在人的心中。

这四个字,却已经模糊了。

等一下,等一下会怎么样,过了这个清晨,会怎样,这个上午,今天中午,今天晚上,会怎样。还有机会,再见到他说话吗?说他答应过的,那些话吗?

他还会问吗?还会问我吗?

我们,还有机会继续在一起吗?

泪水和落雪一起,让她的视线模糊。

她抬起她碧绿的袖子,在冰冷中擦干了自己的眼睛。

她重新仰望这四个字。

她的视线,很快又在模糊了。

多么破旧的一块牌匾,多么苍老的四个字。

多么无奈,却不肯停的雪,无声地落在她的身上,她的头发上,她仰起的脸上,在她的脸上慢慢汇成一路冰水,慢慢流下来,就像眼泪。

四周的一切,都是冰洁的。

她抬起脚,慢慢走出去,走到门口,慢慢推开了那扇沉重厚实,老旧油腻的门,她推开门,发出一阵轻微的转动声,她却没有动,站在门口,看着里面,她一边看着,一边慢慢收回了她纤秀,美丽却苍白的手。

她看到里面一个穿着白衣的人,转过身看着她,冷风从敞开的门口吹进去,吹在他的脸上,他微微眯起了眼睛,凝视着她,忽然轻轻笑了笑。

她看到他坐在一张空落的桌子前面,他的面前摆着一碗面,两双筷子,还有一把扇子,他穿着一套洁白的衣裳,白的就像外面的雪。

他的笑容,很温和,他的眼神,轻轻眯起来,看着她就像正在看着一位相约而来的朋友。

“客官里面请。”小二走过来,欠着身子恭敬地说:“快进来暖和暖和,好冷的天气。”

燕碧城回身揽住了段轻云厚实的肩背,和他一起向着离柜台最近的一张桌子走过去。

掌柜看着他们,轻轻点头微笑着,在打着招呼。

“先喝杯热酒,暖一暖身子。”小二把酒放在桌子上:“菜很快就好。”

燕碧城提起酒壶,为段轻云倒满了一杯,又为自己倒满了一杯,然后举起来,用双手握着,放在身前,淡淡的凝视着。

今天不会再有哪个小二走过来偷走他的盒子。

今天的吴胜和吕战也都已经死掉了,不必再决战。

今天他也已经没有盒子,他的盒子已经爆裂,在爆裂的时候,把程雷的胸前炸开了一个宽敞的洞。

他仰头喝干他的酒,酒气辛辣,直灌入他的喉头,有些苦涩。

有点像泪水的味道。

他放下酒杯的时候,听到段轻云轻轻叹了口气。

“你变了。”段轻云为他倒满酒:“你的温和没有了,你的气势却厉了很多,甚至在你喝酒的时候。”

“每个人都会变的。”

段轻云慢慢点头,慢慢放下酒壶。

“你变的就像今天的天气。”

“天气也会变的。”

“天气会变的暖和起来,会温暖,你呢?”

燕碧城重新端起杯子来凝视,很用心的凝视。

酒很清澈,就像他的眸子一样。

也许他的泪太清澈,所以看不到。

甚至连他自己,也看不到。

“我不知道。”燕碧城仰头喝下这杯清澈的酒。

还是有点像泪水的味道,也像泪水一样温暖。

“我也并不关心。”

段轻云慢慢吸进一口气,慢慢喝下了一杯酒。

他知道他关心什么,只关心什么。

他也知道他的心,就像天气一样寒冷。

明年春天会怎样?

有关于燕碧城的事情,他就像燕碧城自己一样。

并不知道。

段轻云解下背上的刀,连着鞘舞出了一朵花,又轻轻放在桌子上,站起来对着掌柜抱了抱拳:“请问老丈。”

掌柜抬起头,急忙欠了欠身子:“客官请说。”

“今日清晨”段轻云顿了顿,才接着说道:“是不是有一个女孩子,独自到店里来?”

“有。”掌柜温和的说:“一大早,天正下雪,就自己来了。”

“我说的是”

“我知道。”掌柜微笑着:“一个很美很漂亮的女孩子,我和你说的是同一个人,这么好看的女孩子,我活到这把年纪也只见到这一次,我不会说错的。”

段轻云点了点头,他知道掌柜的确没有说错。

刚送上菜来正走回厨房的小二,也在路上点了点头。

“只是,只是这个女孩子,好像哭过的。”掌柜叹息着:“这么好看的女孩子又这么伤心,谁见到了,也会不忍心的。”

段轻云已经低下了头。

如画的手,在切着一片又一片粉红色的鱼,就像一只美丽精致的蝴蝶,在欢乐的飞舞。

“她进来以后,是不是和别人交谈过?”

“是,一个小伙子,也蛮俊的。”掌柜指了指:“就坐在那张桌子上。”

段轻云转过头,那是一张角落里的桌子,离柜台最远的一张桌子。

他也立刻就发现,燕碧城早就在看着那张桌子。

甚至在掌柜指出来之前,他就已经在看着。

桌子上已经空无一物,油腻着,在角落安静的泛出暗黑色的反光。

“她也没吃东西。”掌柜继续叹息着:“可能是我这店里的东西,实在入不了她的口,唉”

“你有没有听到,他们说过些什么?”段轻云探手,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轻轻放在掌柜面前。

“这不必”掌柜推辞,却看到段轻云微笑着摆了摆手,于是欠了欠身子,把银子收到柜台里。

“离得远,他们说话的声音也不大,我实在没有听见什么。”掌柜歉意地说:“只是看神情,女孩子看起来很着急,也伤心,唉好像他们还争执了几句。”

“不知道”掌柜探寻着望着段轻云,又拱了拱手:“公子是”

“我们是这位女孩子的朋友。”段轻云叹息:“没有恶意,掌柜请放心。”

“哦,好,好。”掌柜微笑起来:“走的时候,我看到女孩子很伤心的样子,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再见”

“那个小伙子,只是自己一个人吗?”段轻云打断了他的话。

“开始只是他一个,和女孩子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回来的时候,带着另外两个人一起回来的,岁数大些,一个五短身材,气势倒是不凡,一个好像有点驼背。”

段轻云点了点头。如今这两个人,已经没有了头,雪藏在野外。

“我倒想起来了。”掌柜忽然说:“那个小伙子离开以后,剩下女孩子一个人,我听见她念叨着,三三公子好像是,念叨了两遍,就流下泪了,唉也不知道,这个三公子是个什么人,怎么就这样伤了她的心,这女孩子,连我这老头子看见了都觉得心疼,怎么就遇见什么事情,要这样为难自己,一大清早,我”

掌柜在叹息着,一边摇着头,一边絮絮地说着,一直没有停下来。

段轻云想要说些什么,立刻说些什么,立刻打断老的已经有些啰嗦的掌柜的话,他却想不起来要说些什么,因为他的心,也已经麻痹了,被一阵忽然翻卷上来的刺痛所麻痹,麻痹到他的大脑和嘴巴都开始笨拙。

他觉得他的眼睛在发热,他却不敢回头去看一看燕碧城是怎样的神情,他已经开始害怕见到燕碧城的痛苦,隐没在眼睛里可怖的痛苦,他也已经开始害怕看到燕碧城的气势,狂厉的能把人心冻住的气势。

在他眼窝周围的温热终于平息之后,他想到了他的下一个问题:“然后他们就离开了?”

“对。我还听见那个矮身材的大声说了一句‘这一次他跑不掉了’。”

“这三个人,这三个男的,住在你的店里吗?”

“是。”掌柜随手拿起了帐簿:“我这里还有他们的名字,一个是,张三,还一个李四”掌柜摇了摇头。

“剩下一个叫王二麻子?”

“是。”掌柜苦笑了一下,又把帐簿轻轻放了回去。

“他们在这里住了几天?”段轻云想了想,又问道。

“6天。”掌柜说:“早上离开时就结帐了。”

“这6天里,有没有人来找过他们?”

“没有见到。”掌柜思索着,摇了摇头:“只是今早这位女孩子”

段轻云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

这位女孩子,美丽精致的如画,也已经埋藏在了冰河里。

和燕碧城的心一起。

掌柜没有再说下去。

“这三个人,他们之间的谈话,你有没有听到什么?”

“也没有。”掌柜叹了口气:“他们出来吃饭的时候很少说话,只是那位年轻的公子,每天都常常出来自己坐在桌子前面,这么冷的天气,还要摆着把扇子,要碗面也很少动筷子,酒量倒是好得很,这么冷的天气”

“轻云。”他听到燕碧城在身后低声喊道。

他转过身,看见他正对着他微笑着:“过来一起喝几杯酒吧。”

他叹了口气。

甚至他的微笑,也是冰冷的,就象外面的阳光,冷淡的浮在冰冷的雪上。

“有劳掌柜。”段轻云回身抱了抱拳。

“没有问到什么。”段轻云拿起酒杯,窝在掌心里,酒却已经冷了。

“不奇怪。”燕碧城看着他,轻轻地说:“不会有什么的。”

“这个阴谋,这个人,布局的确很精细,几乎找不到破绽。”段轻云说:“你要找他,并不容易。”

“我还是会把他找出来的。”燕碧城轻声说。

段轻云看着他的脸。

他的脸曾经那么明晰和英俊,温文却飞扬。

如今他的脸却像是一直在阴影里,模糊着,虽然看到,却并不清晰,无法看的清晰。

只是他森寒的气势,却是如此的迫人眉睫。

他就象一块在阴影里躲避着阳光因此一直存在了一千年的冰。

未曾融化过。

也不象还会融化的样子。

他轻轻说出了这句话,段轻云点了点头,他忽然觉得,他说的是真的,他的确会找到的。

找到了之后会怎样?

他的仇恨终于了结的时候,又会怎样?

他会融化吗?

只是他若融化,他是不是会顷刻间就坍塌下来?

冰要活在寒冷里,仇恨,就是他的寒冷。

既然他是冰,又怎么可以融化?

酒壶已经很快地摆满了桌子,接着又摆满了另外一张桌子。

他们都在各自喝着自己的酒,从来都不邀请对方。

他们甚至从来不看着对方,从分别专心喝酒开始。

他们坐在这个破旧,廉价的客栈里,喝着廉价的酒。

每一口都能呛出眼泪,他们却喝的就像在喝水。

他们都在凝视着自己的酒,自己为自己倒满,自己看着,自己喝下去,仰头喝着的时候,就看着自己的酒壶。

他们的酒量,都很好,或许和云开一样好,或者也许更好。

只是每一次,燕碧城喝下一杯,段轻云就喝下一杯。

他们就像在比赛,比赛谁喝的更快。

比赛谁先醉倒下去。

窗子在黯淡下去,饭厅里依旧只有他们两个。

看起来这家客栈的生意并不好。

在如此荒凉的一座城里,如此寒冷的一个傍晚,这里的生意,又怎么会好?

“明天一早,我要启程,到楚飞烟那里。”

“我也要去关内,明天我和你一起去。”

“谢谢你一直陪着我喝酒。”

“不必谢,和你一起喝酒,我也能多喝几杯。”

“你为什么会随身带着锅到处走?”

段轻云抬起头,看着燕碧城,燕碧城也正在看着他。

段轻云的眼中,已经泛起了红丝,不论他的酒量如何好,他毕竟已经喝了一下午的烈酒。

只是他却发现,燕碧城的眸子里,却愈加清澈,仿佛他一直喝下去的都是水,冰洁的水。

每一杯这样的水,都会让这块冰更加晶莹剔透,更加坚实。

仇恨,原来不仅仅可以让一个人寒冷,也可以让一个人清醒,冷酷的清醒。

一直清醒下去。

“现在已经没有带了,上一次送给了你们”

两个人一起仰头喝了一杯,不再说话。

那个锅,被燕碧城和枫如画藏在那条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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