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鸳鸯反目(1/2)
葛天钧见岳凤薇竟在四大杀手的围攻下将小童带走,又惊又怒,扬声大喝道:“等甚么?快给我追!不能让这孩子给任何人带走!”从一边架上,抓起一柄钢刀便往妩媚狂刀手中掷去。
妩媚狂刀与岳凤薇交手之中虽受了伤,但身手仍是敏捷无比,双足一蹬,反手接刀,霎间踏风而出,疾步追赶,其余三大杀手尾随其后。
拂袖红绸见岳凤薇带着小童安然而去,脑中回想起方才那一番激斗来,岳凤薇只手以一战四,尚且游刃有余,虽然此刻受伤在身,但拂袖红绸仍是料定即便岳凤薇给四大杀手追上,他们也绝奈何不得她。紧紧擎在葛天钧脖颈的匕首便不由松了,心中半忧半喜道:“岳姐姐,你带着这孩子永远也别再回来,这样,师兄便不会被那逝鸿图迷了心窍了。”
葛天钧见四大杀手闻声而去,又觉脖颈上松了许多,不禁腾挪身去,面沉如雷,对拂袖红绸凝目怒视,冷喝道:“我千辛万苦抢来的这孩子,如今给岳凤薇劫走了,你满意了,是不是?”
“师兄,我是为救你,别再杀人了,那逝鸿图乃是江湖祸物,一切纷争皆由它而起,谁动了心窍便绝没好下场的,你若如此下去,终有一天,会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杀人魔头,这却是我万不愿见到的,你几时才能够明白?”拂袖红绸忧形于色,苦口劝道。
“给我闭嘴!你这贱人,休想我葛天钧还会相信你半个字!”葛天钧冷哼一声,右手倏忽掠起,拂袖红绸登时觉脸上火辣无比,她忍不住轻捂面颊,又是惊讶,又是委屈道:“时至今日,你终究都不肯相信我说的话?既然如此,你现在杀了我便是。”
“贱人,在雪谷之中你与那歃血恶道彭依刀做下了见不得人的偷欢之事,我却都没有与你半点的计较,也算带你不薄,是不是?怎么?如今反过头来竟威胁于我?当真以为我葛天钧不敢杀你么?”葛天钧此刻听闻拂袖红绸之语,胸中大怒,差点气吐了血,大喝一声,铁伞便已甩出,伞尖破风划去,在拂袖红绸的脖颈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这才咆哮道:“你这贱人,当真也是死不足惜。”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不动手?”葛天钧虽大怒,但若说真要杀她,依方才那快如疾风的一伞,拂袖红绸早便已身首异处,然他却并没有取她性命,想他与拂袖红绸青梅竹马,感情甚笃,真说到亲手杀她,一时之间又哪里下得去手?拂袖红绸倘若这时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或是对他说上半句软话,葛天钧对她也必定是顿生爱怜,虽不会如从前那样拥她入怀,但也决不会再动杀她之心。只是,葛天钧适才打了她一记耳光,这短短片刻之间又三番几次辱骂她为贱人,她心中顿然凉了半截。本以为从雪谷出来之后,甚么都已一了百了,时至今日,她终究明白,葛天钧至始而终其实就从未相信她与彭依刀之间清清白白,而对那些江湖闲言碎语,他却早已坚信不疑,自己的话,在他心里,竟还不如这些江湖人士随口污蔑之言可信。想到此处,生性倔强无比的拂袖红绸更是心头大气,便冷冷道出这句:“既然如此,你为何还不动手?”
葛天钧闻听此话,面色急沉,神若冰雪,冷笑道:“那恶道士要杀你,你便舍了清白保得性命,如今我要杀你,你竟全不在乎,是不是?你这贱人与那恶道士当真一对儿狗男女!”方才落下的铁伞顷刻之间又擎住了拂袖红绸白嫩的玉颈。
拂袖红绸自出了雪谷,终日忧闷于心,葛天钧若是不信她的话倒也罢了,不与他辩驳便是,但此刻听闻他竟说出如此轻侮之语,先是泪噙双眼,觉万分委屈,随即便徒生绝望了。
“怎么?一想到死了之后再也见不到彭依刀,便伤心万分了,是不是?”葛天钧不依不饶道。
“不错。”拂袖红绸神色鄙夷的睨了葛天钧一眼道:“彭依刀是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将清白之身献于他全也是我心甘情愿。”
“贱人!”葛天钧面目涨红,收回铁伞,手掌便如闪电一般倾直而来。拂袖红绸自幼与他一同习武长大,对他招式套路自是了然于心,若与他对招,怕是三天五载,也是胜负难分,然她并不躲闪,见葛天钧挥掌打来,只是大声长笑,给葛天钧一掌打在小腹,身子便如纸鸢一般飞了出去,跌落在地,见葛天钧铁伞又擎上了她的头颈,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冷冷道:“你方才口口声声说要杀我,此刻怎的还如此婆婆妈妈?你葛天钧做事何时如此拖泥带水了?”
葛天钧冷笑一声,身子一弯,右手已拂上拂袖红绸肩头,拂袖红绸并不挣扎,任葛天钧点了她周身六处穴道,将她拽入灵雀堂塔楼之中。
灵雀堂七层高塔之下,有一处暗室,暗室十丈见方,甚是空旷,仅陈设一案、一榻。此处本是葛天钧与拂袖红绸潜心练功之处,当年还是十一二岁的少年的时候,两人时常出入暗室,闭关练功,每一修炼便是数月。拂袖红绸心力交疲之时,便睡于卧榻之上,葛天钧在案边歇息,只是如今功夫大成,暗室荒废数载,再未曾清扫过半点,灰尘满布。
外面这时响起了脚步声,葛天钧眉头一皱,擒着拂袖红绸的手却并未松开,转过身去,见妩媚狂刀等人奔进塔中,神色倏一板道:“怎么样?可捉回了那孩子?”一语既出,心头也便知晓答案,沉道:“没用的废物,四人联手竟连一个受了伤的岳凤薇都对付不了?”
“那岳凤薇实在太厉害,受伤在身,动作仍是迅捷无比,我等联手当真也是敌不得。”妩媚狂刀瞧了一眼葛天钧,惊疑道:“堂主,你擒着红绸妹妹这是要做甚么?”
“擒着她做甚么?你先问问她自己!”葛天钧冷哼一声,随即将拂袖红绸一把推进了暗室嘲道:“这小贱人不仅已将身子给了那彭依刀,如今竟还不知羞耻的对彭依刀念念不忘,好一对儿奸夫淫妇。”
“你说得一点也都不错,我就是对彭依刀念念不忘,对你却厌恶无比,那彭依刀比你好上一千倍一万倍,你能怎样?”拂袖红绸嘴唇一扁,颇是赌气,随即又神色一转,略露鄙夷道:“若是那时雪谷之中没有彭依刀,只有我和玄清道人那歃血恶道,我早就死了一千次一万次,被折辱一千次一万次了,还轮得到你今日站在这里对我大吼大叫的?那老道三番几次士要杀我折辱于我,彭依刀却不惜性命的救我,你说我是不是应当对他念念不忘?”
葛天钧嘴角一咧,笑里藏刀道:“如此说来,我不仅不应当恨彭依刀,反而还要对彭依刀那恶贼感激不尽了,是不是?”
“你口口声声叫他是恶贼,却不知如今你自己已给这逝鸿图迷了心窍,才是与那恶徒没甚么分别。我自小就一直最仰慕你葛天钧,只是,如今你却快堕落成了杀人魔头,当真可悲之极!”拂袖红绸悲伤万分道。
“红绸妹妹,你这又是何苦?说几句软话认了错也便罢了,如此倔强也难怪堂主这般动怒。”妩媚狂刀神色微转,叹息一声。立时又望着葛天钧轻声道:“堂主,红绸妹妹在雪谷之中向那彭依刀妥协也是为保全性命,实属无奈之举,自打雪谷出来之后,你又对她总是不冷不热,今日反叛之事,想她不过是这些时日以来心中对你有些怨气,所以适才才会那样行事,你只当是她不懂事,便别再为此耿耿于怀了。”
拂袖红绸一直将妩媚狂刀看作是自己的亲姐姐,凡事也都愿与她倾之一二,葛天钧脾气暴躁,每一次她娇蛮任性惹得葛天钧生气,还都是妩媚狂刀帮她平复下来,从雪谷出来,拂袖红绸问她相不相信自己保得了清白之身,她曾说过信自己无疑,只是,如今妩媚狂刀当着葛天钧竟会说出如此话来,这话乍一听上去并没甚么不妥,本对她万分感激,但又细细琢磨一番,拂袖红绸便忍不住大惊,这话与落井下石又有甚么分别?想到此处,禁不住心头暗忖:“狂刀姐姐,我拂袖红绸终究是做错了甚么惹你得怪罪了么,你口口声声说信我无疑,怎的如今火上浇油,竟也要将我往绝路上赶?”
听得妩媚狂刀这句:“在雪谷之中向彭依刀妥协也是为保全性命,实属无奈之举今日之事,想她不过是心中对你有些怨气,所以才如此而为。”葛天钧越想越气,怒喝一声,咆哮道:“保全性命?彭依刀那三脚猫的功夫哪里是她的对手,除掉他比碾死只蚂蚁还容易得多,这小贱人若非心甘情愿,彭依刀又能奈她如何?”
“孤男寡女,地冻天寒,又为玄清道人要挟在手,想也实非红绸妹妹所愿。”妩媚狂刀不慌不忙,不惊不急道。
“妩媚狂刀,我早应该看出你不是甚么好人,我拂袖红绸简直瞎了眼,竟还将你当做是我的亲姐姐,今日我才真正看清了你是一副甚么样的嘴脸,落井下石,呸,卑鄙!”拂袖红绸听妩媚狂刀意是要彻底激怒葛天钧,登时大怒道:“哼,葛天钧,至始至终,你宁愿听信那些血口喷人的污蔑之言,都不肯信我半个字,是不是?既然如此,我与你还有甚么好说的,我就是对彭依刀念念不忘,此生此世,我拂袖红绸非彭依刀不嫁,即便如此,我偏偏还就不离开你,就在你身边臊着你,让你戴着绿帽子,你若还是男子汉大丈夫,便快将我杀了吧。”
葛天钧自儿时起与拂袖红绸从来也是形影不离,这七八载,他在江湖中虽瞧见貌美女子时总不忘要目不转睛的多瞥上几眼,但那也不过是看过便罢,除了拂袖红绸,葛天钧也从未对任何其他女子动过情,拂袖红绸是唯一一个让他痴迷的女子,他早将她看得比自己还要重要许多,自打从雪谷出来,他心中一直矛盾无比,一时唉声叹息暗忖:“师妹落在玄清道人之手恁久,能够保得性命,已是上天庇佑了,只要那彭依刀从今往后再别纠缠,我也便不再追究此事了。”一时又忍不住大怒猜疑:“师妹的武功对付彭依刀绝不是甚么难事,即便那玄清道人厉害百倍,惹怒了他大不了也便是一死,何苦被那两个贼人百般折辱,况且,那日众人围追彭依刀,要他性命,她竟为他开口辩解?孤男寡女的,若说他二人当真清清白白,一点干系也没有,那也是万不可能的,你这贱人!”数月来这两个念头昼夜不停轮番交攻,转侧心房,使他内心混乱无极,他对彭依刀一直以来就万分嫉恨,拂袖红绸却为他百般辩护,他对岳凤薇如今怀恨在心,拂袖红绸却又临阵倒戈,相助于她,适才更是没轻没重说出那一番寻死觅活的气话,等到听得这句:“此生此世,我拂袖红绸非彭依刀不嫁,即便如此,我偏偏不离开你,就在你身边臊着你,让你戴着绿帽子”登时双眼突胀,气血上窜,大声嘶喝道:“你这贱人,今日我非将你碎尸万段不可!”
“那你还啰嗦甚么?动手啊!我还怕了你不成了?葛天钧,今日你若不杀我,等我穴道解开我便杀了你!”拂袖红绸脖颈一歪,倔强无比道。
“你这贱人,既然如此,我这便宰了你,成全了你与彭依刀这一对儿不要脸的奸夫淫妇!”葛天钧大喝一声,挥掌打来。拂袖红绸动面色镇定,并不惊慌,给这一掌打在了小腹,被震飞了二三丈,倾时只觉五脏六腑如刀绞一般钻心大痛,喉咙灼热无比,禁不住一口鲜血飞喷而出,委倒在地。
葛天钧这一掌乃是用了十成功力,意在要拂袖红绸的性命,然而一掌击出,瞧见拂袖红绸并未毙命,心中大是惊疑,禁不住暗忖道:“我方才用了十成功力竟没能一掌要了她性命?终究是我这些时日未曾练武,招式与力道生疏了还是她得了甚么上乘的内功心法?彭依刀!一定是彭依刀传给她了西域歃血观的独门功夫,她才如此功力大进,难怪这小贱人说她心甘情愿将清白之身献出,原来竟是为了得到这上乘内功心法。我与她自小一起习武长大,碰也没碰过她,到头来却便宜了那彭依刀,他***!”经此一想,葛天钧心头更加大怒,一掌既出,二掌随即又破风而至。
拂袖红绸头脑中与葛天钧一同练武的过往若隐若现,心中不禁暗忖:“当年十一二岁的孩童时,爹曾教了他一套掌法,而只教给我一套心法,想不到今日葛天钧竟然用我爹教给她的功夫来杀我,爹,您在天之灵可瞧见了么,这就是你最中意的徒儿,如今竟要杀掉你的女儿,您当年为何只教我护身心法,却不教给我掌法,若我学了这招,今日葛天钧定是性命不保了,您好偏心眼儿,到头来,竟害死了自己的女儿,这世上哪有你这样做爹的?”悲伤万分,可转念一想,又觉此事甚奇:“却也不对!爹爹当年教了他这掌法厉害无比,又用了十成功力,我本应当一命呜呼的,然适才我见他一掌打来,情急之中,竟将真气聚集于丹田,又倏的将真气散在周身七十二处穴道,使得五脏六腑内全被真气所填满,正阴差阳错的使了爹爹教给我的那套心法套路的口诀,葛天钧这一掌怕是因此才没能要得了我的命!”想到此处,不禁心头大惊:“难道爹爹当年教给我的这套心法,正是用来防葛天钧这一掌的么?若果真如此,爹爹怕是早便在提防葛天钧日后变了心思,可真给他说中了,如今葛天钧为了这逝鸿图,已经成了杀人魔头”
葛天钧二掌方才打出,却听得楼外一阵大笑,似乎飘渺虚无,似乎又近在耳旁,不多时,见一条银光闪过,灵雀堂门外那两尊石狮便给这道银光从当中齐头削去,这力道直将那两尊石狮上身一左一右,一先一后掀在空中,又如暴雨倒倾一般,砸进了西湖之中,噗通两声,水花飞溅起足足两三丈高,可见这人内力精深,武功非凡,紧接一白衣男子轻盈无比的落在门外那半尊石狮上,半嘲半衅地朝门内叫骂道:“葛天钧,你这厮快将那孩童交出来给我,不然今日,我非亲手踏平了你这灵雀堂不可!”
葛天钧心中暗自咦了一声,手掌不觉顿住,并不回头,听那人语调高扬,似乎成竹在胸,头脑中也便刻不停的回想,寻思良久,便暗忖道:“想也不错,敢用这种语气与我灵雀堂说话的,天下除了他还能有第二个人么?”想到此处,他对拂袖红绸再理也不理,腾转回身,一面冷哼一声纵身疾出,一面又狂声大笑叫道:“今日我灵雀堂还真是热闹无比呢,刚跑了一个岳凤薇,如今又来了一个岳舒云,妙极妙极。”这句道罢,已翻身而起,稳稳落在另一尊石狮上。
“葛天钧,还算你有些见识,听声便能辨出是我,快快将那孩子交出来,不然今日你可休要怪我剑不留情!”岳舒云指剑道。
葛天钧落在另一尊半身石狮上,不惊不急,将铁伞把在手中,似笑非笑道:“岳少侠也是为了那孩子而来?你难道不知道打那孩子主意的人都已经成了我灵雀堂的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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