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祭祀出海（2/2）

走到村口的时候，发现晨曦下白色的海滩上已经搭好祭台，台子上高高供奉着从龙王庙里请出来的木刻龙王像，贡像前放着一个死不瞑目的牛头，牛角缠着红布，在牛头前的香炉里，三柱大香已经点燃，青色的烟柱袅袅上升，在微凉的海风中七扭八扭，终于消散不见。

村子里几十个大人围着村长，村长拿个海碗，挨个用手蘸着牛血在渔民的脸颊上画着红道道，辈分越大的，红道道越多，村长是族长，辈分最高，一边脸上画了五道，仿佛和雕像上的龙须一般。

少年们也陆陆续续的赶来了，村长画完大人，给少年们也一边画了一道，大憨凑过来也想画，无奈他不算族人，只能又站在一边羡慕的看着。

此时远方的海边已经开始发亮，太阳就在地平线的下方。

全村的男人们面向祭台，也面向着大海，围成几个半圆站好，女人们抱着孩子远远在后面看着。

每逢大事要祭祀问神，这是远古部落战争时期就留下的传承！

村长站在最前面，手里捏着几根香对着龙王像，通的一声跪在砂砾里，目光虔诚，用最大的声音喊道：“龙王爷爷啊。”

男人们也纷纷跪下，不知谁先带头，齐声从喉咙里发出低沉有节奏的呼喝声：

‘瓦吼瓦吼瓦吼吼吼’

‘瓦吼瓦吼瓦吼吼吼’

‘瓦吼瓦吼瓦吼吼吼’

村长嘶哑的声音再次在这样雄壮的和声中高亢响起：“顺风走哇！”，随后一个响头嘭的磕了下去。

他抬起头来，额头沾着细密的沙粒，继续喊道：“龙王爷爷啊，不起浪啊。”又是一个响头。

“龙王爷爷啊，赏口饭啊！”最后又是一个响头。

红日在天边露出一点，万道霞光迸射出来，朝阳已经喷薄欲出。

村民们‘瓦吼瓦吼瓦吼吼吼’的呼喝声依旧不停，节奏越来越快，后面跪着的少年们在这壮美庄严的场合里，一个个兴奋的身体微微发抖，嘴里也跟着‘瓦吼瓦吼瓦吼吼吼’的叫喊。

大憨站在圈外，牛眼圆瞪，紧紧抿着双唇，两只拳头捏的格格响，他也好想跟着大伙儿跪在那里，一个头接着一个头的磕啊，可他毕竟是个外人。他发誓，总有一天他要让大伙知道，他大憨，里里外外，每一滴血，每一块肉，都是和这个村子连在一起的。到那时候，他要跟着大伙一块拜龙王，一起‘瓦吼瓦吼’的喊。

太阳终于完全升起来了，海风将稀薄的晨雾也慢慢吹散。

此时渔民的呼喝声正达到最高亢的时候，村长双手往上一举，喊声戛然而止，村长忽的站起：“出渔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