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2/2）

“这只怪你技术不到家。”刘波得理不饶人。

坐在我旁边的逸华见他们争得有趣，也忍不住上来凑热闹：“哎，我说陈俊，今年过年你屋里一定又是鸡腿、鸡翅膀，又是鸡屁股、鸡汤的吃喝不完了。呵呵！”

陈俊显得十分尴尬，我们则“哄”地大笑起来。

窗外，仍不时传来嘈杂的欢笑声；冷风在夜空里“呜呜”地吹着；偶尔也会听到“啪”的一声单调的声响，这是那些顽皮的孩子在放那些零散的小鞭炮。这时，忠平掏出怀里的香烟，给我们每人发了一枝。房间很快被一阵缭绕的烟雾包围。

“说来说去，你们都有自己的长处，”忠平耷拉下脑袋说，“只有我，什么都不会，就会抠牛屁股！”

一句话，惹得我们又是一阵开怀大笑。

“笑什么？”忠平难为情地说，“我说的是真的。你莫看别人都在夸我会种田，说我勤快、肯做事，其实我真的蛮厌烦种田，哪个***说假话！要是有机会，我宁可再出去上上班，老呆在这屋里太闷人了！”

“上班也没什么意思。”我接过忠平的话茌说，“我刚下学的时候，心里也是老想着到哪个厂里去上班，心里想要是能上班该多有意思。可是你看，现在我本来到采购站和麻纺厂上过班，结果又怎么样呢？我跟你说，只要你上班的时间一长，渐渐地你就会明白一个道理：一个在工厂当临时工的人，即使你做一辈子，做得再好，作用也不大。你要想工资高，就把班长招呼好一些；你要想活路轻呢，就得要有过硬的关系：比喻某某厂长是你嫡亲的叔叔或者你老婆是经理嫡亲的姐姐等等。总之呢，年青人都想有一番作为，老呆在厂里做临时工实在太窝囊了！”说罢我猛吸一口烟，呛得我眼泪直流。

“你说的话我也同意。”忠平静静地听我讲完之后说，“我觉得这个社会蛮虚假，说穿了人就是要有钱。有钱，你就有吃的穿的，要什么有什么；有钱，别个才不敢小看你，笑话你，欺负你，姑娘也会赖着跟你不肯走。”

陈俊“巴”地吐了个烟圈，露出赞同的微笑道：“我同意你的话。”

刘波此时却似乎全没听到似的，他一边凝着眉头像在思索些什么，一边又把半截烟斜叼在嘴上抽了一口。当两行烟雾从他鼻孔里射出来时，他的那只小眼咪得只剩下了一条缝。

半天没吭声的逸华忽然用食指敲了敲烟灰道：“也许钱在我们生活是必不可少的；但是钱也是赚不饱的一样东西。要是一个人活着光是钻到了钱眼里，那他的日子还过得有什么意思了呢？我想：有蛮多东西都是钱买不到的，比如说爱情——”

“有钱就能，就看你想娶几房姨太太！”忠平打断对方的话道，“现在的姑娘们哪个不现实？哪个睁着眼睛找个穷光蛋？”

“我跟你说，”逸华也毫不让步地道，“钱买来的爱情都是假的，人家看的并不是你的人，而是你口袋里的钱。情深意重是要靠时间慢慢培养出来的。”

“我看你是太天真了！你说的这种情形只有在小说或电视里才有。”忠平说，“没有钱，你怎么培养感情？要是你谈了个朋友，情人节那天她要你送花她，你办不到她会不会生你的气？”

“这个时候，你跟她耐心地解释一下不就行了？只要你对她是真诚的，相信她也不会真的见怪的。要是她因为这件事要和你分手，也不必可惜。像这种女人，不值！”我在一旁帮逸华的腔。

“算了哦！不谈这些了，老绕来绕去的也没什么意思。”忠平摆摆手说，手还有半截香烟被他无意甩掉了。

刘波假装吃惊地嚷了起来：“哎！丢了做么事？你这不是浪费国家的粮食？别人说得好：想起我的家庭困难，真是一言难尽；烟头烫手，还要连抽三口；丢了可惜，抢起来再吸一口！”

我们再一次轻松地大笑起来。正说着，莲莲和她的三个女同学小心翼翼地走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