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2)
父亲和丁老颇有点“臭味相投”,在饭桌上你一口我一口的,酒杯碰得“砰砰”响,酒过三巡,两人已喝得好似煮熟的虾公,说来道去话题就落在了我头上——
“老王,儿子像哪老呆在屋里呀?”丁老问道。
“不谈。”一提到我,父亲的神情便黯淡了下去。
“老像这样玩也不是个办法,”丁老摸了摸鼻子,“他也不小了,应该找点事做。”
“对、对!”父亲表示很赞同,“志云也当我谈过他的心事,可是,你也晓得,最近马坡这件事搞得我晕头转向,哪还有空操他的心?”
丁老点点头,忽然问我道:“小儿子,有没有什么特长啊?”
我没说话,只把头摇了摇。母亲在一旁叹道:“今年还有几个月,就足满十七进十八岁了,人长树大,还一点都不懂事,老记着和那些小伢们玩。”
“除了玩,他是一无所长。”父亲也丧气地帮腔道。
“他看着还蛮聪明的,”丁老似乎很替我惋惜,“要是学一门手艺就好了!”
莲莲听了忽然说道:“丁叔叔,您介绍一份工作我哥做吧?”
珊珊也嘻嘻地跳了起来道:“好哇好哇,我也要去上班!”
“好啦、好啦,不要吵了。”父亲说着递给丁老一根烟。
丁老接过来就含在嘴里,正准备用火机点燃,珊珊忽然叫道:“丁叔叔,您的烟含倒了,呵呵!”
我们仔细一看,她说的果然没错,全家人都忍不住笑了。丁老取下来看了看,有点不好意思地道:“我该不是喝多了吧?”
“看不见拈菜了吧?”莲莲说,“我去点枝蜡来。”
原来,天色已在不知不觉黯淡下来,门外此时忽地刮起一阵凉爽的清风,从风飘来些小孩子们无忧无虑的嘻闹声,不知是哪家的狗碰到了陌生人还是别的什么,“匡匡匡”的吠叫得极凶。等莲莲在桌上点燃蜡烛,我便站起来将大门掩上,那些声音一下子变得很遥远了,整个堂屋都沉浸在一片烛光之。
“小丁,你的人缘好,能不能托人帮我儿子找份工作?”父亲深思了一会儿问丁老道。
“是啊,丁叔叔,”我也插嘴道,“到时候我一定不会忘记您的!”
丁老咪着醉眼笑道:“这儿子嘴巴还蛮乖呢!嗯,我也要看看。我有一个表弟,他这个嘛是镇上一家塑料厂的车间主任,改天我抽个空去看看,有没有你儿子做得了的事?”
“反正是像这说,”父亲微笑道,“他现在最主要的是能够有一份工作,好坏都不挑,活路粗一点、重一点都无所谓,他也确实需要到外面去煅炼煅炼,好知道甘难辛苦。”
“既然这样,那好办!”丁老仰起下巴,“下星期一我就去找我老表,过不了几天就可叫你儿子上班了。”
“那就托付您了。”父亲显得既高兴又感激。
我也由衷地对他说了一声:“丁叔叔,谢谢您!”
“哦,不用。你们放心,我表弟那里,我打包票!”丁老拍着胸脯说。
我们再次谢过丁老后,父亲忽然向母亲问起了小英。
“我这几天不在屋里,小英两个过得好不好?”父亲问。
“哎!”母亲叹了一口气,“这都是各人的命!”
“像哪搞的?”父亲显得有些吃惊。
“还不是那个苕陈杰?生意做不好,心里有气,就发到小英身上。”母亲扒了一口饭到嘴里。
我们几个于是你一言我一语的,将小英今天上午到我们家来所说的话都告诉了父亲。父亲先是听得从椅上站了起来,后来又坐了下去纳闷地道:“有这回事?”
“不信,等小英过来了,你亲自问她。”母亲不耐烦地道。
“好了。”父亲摆着手道,“我明天早晨没得么事,过去找陈杰谈一下,他好不容易讨个媳妇,过门没几天就对别个拳打脚踢,这像么话?”
母亲笑笑道:“你也是‘粗壳不说瘪壳’,都是一样的家伙!”
正说着,丁老便起身要回去了。父亲还欲挽留,但他根本不听。“你看,”丁老打开大门说,“天黑得像个鬼,太阳不知是几时落的土,也不跟老子打声招呼!老王,王伯伯,我真的要回去了,再不回去我婆娘骂我的——马坡,我搞你妹子!”
我们听了都“哈哈”大笑不止。
父亲打了个酒嗝道:“小丁,你喝醉了。”
“没得事。”丁老摇摇晃晃,“我喀的。”
父亲说:“看不看得见走?这路上黑黢黢的,还是我来送你回喀吧。”
“什么?”丁老一副很诧异的样子,团着舌头道,“你、你你怕我掉到沟里不成?我闭着眼也摸得回喀。”说罢,他一个箭步跨出门槛,待要走第二步,人像唱戏的皮影子晃了几晃,瘫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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