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萧梁之祸（2/2）

王莽覆灭时，皇宫中图书被焚烧。东汉光武帝、明帝、章帝都很重视学术文化，特别注重儒家典籍，各地纷纷献书，皇宫中的石室和兰台的藏书逐渐充盈起来。便将新书集中在东观和仁寿阁，令傅毅、班固等依照《七略》分类整理，编成了《汉书?艺文志》。可是到董卓强迫汉献帝西迁长安时，军人在宫中大肆抢掠，将用缣帛写成的长卷当作帐子和包袱，但运往长安的书籍还有七十余车之多。以后长安也沦于战乱，这些书籍被一扫而光。

曹魏建立后，又开始收集散在民间的图书，由中央机构秘书负责收藏整理，根据不同内容分为甲乙丙丁四部。加上西晋初在汲郡古墓中发掘出来的一批古书，共有二万九千九百四十五卷。但不久八王之乱和永嘉之乱爆发，首都洛阳饱受战祸，成为一片废墟，皇家图书又一次荡然无存。

东晋在南方立国后，又陆续收集了一些，但对照原来的四部目录，只剩下三千十四卷。此后北方的遗书逐渐流到江南，如东晋末刘裕攻占长安时，曾从后秦的府藏中收集到四千卷古书。到宋元嘉八年秘书监谢灵运编成《四部目录》，已著录了六万四千五百八十二卷。到齐朝末年，战火延烧到藏书的秘阁，图书又遭受重大损失。梁初的秘书监任在文德殿集中、整理图书，不计佛经共有二万三千一百六卷。由于梁武帝重视文化，加上江南维持了近半个世纪的安定局面，民间藏书也大量增加。侯景之乱被平息后，当时还是湘东王的萧绎下令将文德殿的藏书和在建康收集到的公私藏书共七万余卷运回江陵。再加上他在江陵的旧藏七万卷，其藏书终于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十四万卷之多。在那个时代，别说活字印刷了，就是雕版印刷术也还在萌芽阶段，书籍的传承都需要一个字一个字地手工书写，仅此就足矣证明这十四万卷书籍的弥足珍贵。而它们却在那一把大火中灰飞烟灭了，成为中国历史上最为惨重的一次文化灾难。

“老子要的不是书籍！”席孟终于摁耐不住咆哮起来，佩剑也拔出鞘外。

萧岿却说：“是啊，经书典籍在你们眼里是一钱不值的，不过他同时还烧掉的是无数名家字画，那可是卷卷价值连城的。据我所知，仅于谨从灰烬中刨出来未毁的字画就多达四千余轴，尽被运往长安。我朝大学者姚最跟随去长安整理了这批字画，才著作了《续画品》一书，如若不信，可寻此书来看，便知那批字画价值几何了。”

慕容兆叹了口气道：“确实是浩劫啊！不过你方才说浩劫也来自于谨，难道只是因为他运走了残存的名家字画？”

“不不不。”萧岿摇头道，“于谨何止拿走了字画，他率军掠收了皇家府库，珍宝古玩及诸轝辇法之物锱铢不剩，还将刘宋朝所铸浑天仪、本朝所造的铜晷表、魏相风乌、铜蟠螭趺、大玉径等巨大宝器也尽数掠走，运往长安。周室府库为之一丰啊……”

围在萧岿周围的几个人听罢，均面如死灰，眼神中显露出绝望。司徒咏明恶狠狠地说：“既然没有财宝，还留这厮何用？！”

席孟当即举起佩剑就要斩杀萧岿，却被慕容兆一把抓住，大叫“不可”。

萧岿却如同忽然警醒般央求道：“要杀要剐但随诸君所愿，宫内所有财物也任诸君取用，求诸君可千万不要去劫掠平民百姓啊，百姓无辜，寡人为梁国父老乡亲给你们下跪了！”说着竟双膝跪了下去，团团向周围几个人作揖叩拜，神情极为凄凉。

此话对席孟可谓一语惊醒梦中人，他大叫：“早知宫中没有财宝，老子就不进宫瞎耽误工夫了！”说罢拔腿就要走。

跪在地上瘦弱的萧岿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和力量，忽然直扑过去死死抱住了席孟的的一条腿，嘴里依旧再苦苦哀求：“百姓无辜啊！”

席孟拔了拔腿，没有拔出，勃然大怒，倒转剑锋就向下猛刺。慕容兆阻挡不及，三尺青锋已从萧岿的背心透胸而入，萧岿哼都没哼一声就当即毙命。慕容兆跺脚大叫：“杀不得呀，杀不得呀！如此吾等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