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43（1/2）

“洛画我带你去捉水莹虫”，凌林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布袋子，在洛画的眼前晃了一晃。

“好呀。”洛画回答。

凌林牵着洛画走过一条横过湖面连接着湖心亭的木桥，岸边都是幽幽蓝蓝的水莹虫，他们发着光，像是混合在水汽之中化为一股蓝色的氤氲。

“洛画，你见过发蓝色光的小虫子吗？”一般的萤火虫都是发绿光的，宁港的水莹虫却是发幽蓝色的亮光。不过凌林想问了也是白问，洛尔森林的精灵族领地有着发不同光的萤火虫，就好像精灵族眼里的瞳孔和虹膜一样，都是不同颜色的。

“书上见过。现实没见过。”洛画的回答让凌林有些意外，洛画母亲是精灵族的，难道还没去过精灵族的洛尔森林吗？

“你没去过洛尔森林。”

“没有。”洛画摇了摇头。“我娘为了嫁给我父亲叛逃了自己族群，和我的父亲生活在一起。”

凌林想起两族间审美不同，精灵在人类的眼中脸庞太过尖削，精灵族里面胖的人骨头都是露出来的，像是包不住他的骨头，而瘦的人更加，在人类的眼中，他们骨头嶙峋，像是一个骷髅，喉结就像是刺出来的小木枝，耳朵也太尖，整张脸像是是尖耸的石膏做成的。不过精灵族与人族的混血儿在两族人眼里看起来都很美，就像是现在洛画。

“你娘一定很迷人。”凌林说道，洛画他娘的脸多少都有遗传到她身上吧。

“嗯，怎么说呢，在精灵族里算是美人了，但在人类看来却未必。”洛画说。

“你爹真有福气。”凌林说道，凌林知道洛画这种女孩还是多赞她一点比较好，不过全天下的女孩子都是这样的，除了少部分的那些你赞她她以为你在勾引她要吃了她一样。

“事实上，是我娘先追我爹的。我娘为了我爹过着背井离乡的生话。一度水土不服，差点死去。”

“那你爹对你娘应该很好吧。”

“我爹对我娘好的不得了，我娘死了很多年了，父亲从未再娶。一直把我和我姐姐养大。”

“凌林你呢？”洛画问道。

“我对我爹娘没什么印象，只记得他把我给卖了，可能也养不活我，后来我就到宁港了，机缘巧合之下我遇到了影流的宗师，于是就拜在影流门下了。你当我是孤儿就好。”凌林当自己是孤儿，其实洛画说出他自己的家庭的时候凌林是很羡慕的，即使是异族婚姻。

“这样也好，以后你娶媳妇就不用问过爹娘，多自由啊。”洛画很认真地望着他。

“我娶媳妇。”凌林乐了。“我师傅会管我。”后来他又加了一句。“应该会管吧。”反正凌林还是想着去娶紫瑝，自己的师傅应该不介意。

“那你羡慕我吗？”凌林嘿嘿笑道。这是他知道答案的回答。

“不羡慕。”洛画直白地说道。若是苏尽依师姐或着紫瑝应该会委婉一些说，各有各的好。

“那不就是咯，我一个孤儿仔，有什么好哒。不像你，你父母应该很宠你吧。”凌林说道，他想，真是真是让人羡慕的孩子啊。

“我姐姐也很宠我。”洛画哼哼地笑道。

“你姐姐也很漂亮吧。”凌林和洛画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凌林想，反正是混血儿，应该不会错了。

“我姐姐比我还漂亮。有机会我介绍给你认识一下啊。”洛画说道。“等下，还是不要了。毕竟我姐姐比我漂亮。”此时洛画想男人大部分都是哪个漂亮就喜欢哪个，哪个更漂亮就更喜欢那个，不过洛画不知道的是，凌林属于那小部分男生。

“啊。”凌林张大嘴巴，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个什么理由啊。凌林心想。

很快他们走到了瀑布旁边，这里最多水莹虫，洛画的视野里蓝花花一片。

“我拉着你的手你用纱布袋子去抓。”凌林说道。之后他紧紧地捉住洛画的手腕。洛画踩到湿滑的溪石上滑了下去，凌林伸手一捞，掏住她的腰，把他捞了上来。

“你像只笨拙的小猪。”

“你又拿我和猪做比喻。”洛画说道。

“小猪可爱啊。”凌林说这句时，洛画笑了。

一层层浓厚的水汽氤氲在瀑布撞到溪石的瞬间一层层不断扩散开来。他们仿佛置身于一层层的迷雾当中，眼睫毛上都是水珠，精灵族的眼睫毛都很长，洛画的也是，洛画不断眨巴着眼睛，眼睫毛的水珠就不断落到眼肚上去。他们两个此刻就被一团团水莹虫环绕着，洛画伸手猛得一套，就像在平地里捉萤火虫一样。

结果水莹虫全都四散开来，就像是被拍散的烟雾。

洛画再次猛得一套，结果还是所有水莹虫四散开来。

“洛画，你不能像捉萤火虫一样，宁港的水莹虫跟萤火虫很像，但是他们比你这只小猪要敏捷聪明多了。”凌林喊道。水汽拼命往凌林嘴里扑。

“那你也得教教我怎么捉，不然我在你眼里永远和猪都摆脱不了干系。”洛画是用喊的方式，刚才凌林也是用喊的，他们在对着对方喊，这里瀑布的水声太大，就像是澎湃的海浪冲刷着巨石，哗哗哗的，就像刀剑在耳旁磨。

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合一不厚道地笑了一下，上一个说洛画是猪而挑逗她的人真的被洛画打得像是猪头一样。

“你慢慢来，拿着纱布袋子慢慢地移动，等水莹虫钻进你的袋子里。”

洛画拿着纱布袋子像是梦游一样缓慢移动着。这样的动作很僵硬，所以洛画的手臂在抖。

“对，就是这样。”凌林朝她喊道。

不少水莹虫飞扑进了袋子里。但有些又飞了出来。

“他们中有些飞了出来，而且这样捉好像很慢，我手都麻了。”洛画喊道。

“没办法，捉水莹虫就是这么艰难的。”凌林喊道。

“我换个姿势。”洛画喊道，于是与凌林脱手了，他左脚往前踏右脚往后踏，于是在湿滑的溪石中不小心向着水面摔去，凌林倒是眼疾手快，迅速将洛画往后拉，往自己的身体上拉，于是洛画就稳稳地落到凌林怀里。

“你小心点。”凌林叮嘱道。

在凌林怀里洛画好像不愿意起来。还是半塘在他怀里哦的一声。

看她不愿意起来，于是凌林就说。“你这只胖小猪很沉的。我手都麻了。”这当然是假话，以凌林在影流的训练量这点小重量凌林还是可以坚持很久的。

“你再不起来我放手，把你这只小猪扔下去了。”凌林轻轻在耳边说道。嘴唇轻轻摩擦到了洛画耳廓边的水珠。

“你敢。”洛画还真的就这样躺在凌林怀里。

之后凌林放手了。

“啊。”

之后凌林又捉住她的手把她拉了上来，洛画半只手都已经在水里了。把洛画拉上来之后凌林没有拉她往自己身上靠，而是扶直了她的腰杆，让她站起来。

“你真敢啊。”洛画抱着手叉在胸前。

凌林笑了笑，之后洛画轻轻地赏了他一巴掌，不是用手心打的，而是用手指指面打的，这样被打的那个人就不会那么痛。

凌林被打之后就不笑了，变得正经起来。

“我们继续吧。”凌林面对着这个打人都理直气壮的小姑娘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等一下，你听到了有人在喊我名字。”洛画说。

凌林心想，我怎么没听到呢，不过凌林又想对了洛画有精灵族的血脉，耳朵比他灵多了。

“他在喊我快跑。”洛画说。

洛画望向湖心亭。

“是那个色鬼说的。”

现在已经完全天黑了，湖心亭什么状况他完全不了解，因为什么也看不到。

“等下，我听到了他心脏特别有力而快速地跳动，他的血被什么东西吸食着。血液流逝得很快。”快走我们去湖心亭，那里出事了”。

于是合一，凌林，洛画三人往回跑。

沿着岸堤过道，地面被水流冲得湿淋淋的。

来到湖心亭，洛画看见一具干尸，洛画手指在空中画了个圈，一束光辉钻进那具干尸的肚子里，然后光穿梭在地上，画成了某种奇怪的符号，之后那具干尸被凌空托起，如同在风中借力一般，借着那个奇怪符号所发出的光芒凌林看清了这个人的脸，是老何，凌林看着已经变成皮包骨头的老何，惊讶就仿佛一条钻心虫一直钻到他的心里，不停地啃咬着他的心脏。

蛊师只能让刚死的尸体开口说话，洛画确定他才刚死。

“小心奇公子，小心奇公子，快跑，他会吸血。”他发出来的声音已经不像是原本老何的声音了，而是一种沙哑的，像是声嘶力竭地叫喊。一口浊气从老何口中吐出。

凌林，合一，洛画，三人都看得出来，他的伤口就在脖颈上，一个巨大的缺洞，隐隐约约能看出来是牙齿印，但是那块肉已经被咬掉了。

洛画控制老何使他站起来。洛画的手上发出着像水莹虫一样蓝色的光，极怪的纹路好像血脉一样纠缠在手上，如同树根树藤缠着树，就好像洛画的经络血脉露了出来。洛画手上的蓝色纹身和老何所在的地下的那个阵凌林记得自己好像在异貅阁中的书籍上看过。

一只差不多一人长的蝙蝠在水中升了起来，猩红色的眼睛像是将血涂在眼睛上一样。那只蝙蝠长着巨大的口器，短短的鼻子还有一双巨大的眼睛，瞳孔很小，就像是猫的眼睛，血红色的虹膜，血红色的眼白，他的眼睛就像那些水莹虫一样能发光，通红的眼睛凶恶地看着世间。凌林能看到那只蝙蝠眼中血红色的脉络，就像是地上的藤蔓一样蔓延。

不知道凌林有没有看错，他望天上看月亮，月亮也变成了猩红色的就像那只蝙蝠的眼睛，天地以月亮为眼盯着自己，凌林身体打颤。

“别睁着眼睛看太久，我就是被迷惑了心智产生了幻觉才被杀的。”老何，哦，不，那具干尸说道。“你们快走。”那具干尸的声音就像是人临死前的哀嚎，却又像是在哭泣一样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