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2）（1/2）

听完蔡福的推理和分析，钦差梁世杰也知道剿匪军机大事已被泄露无遗，但是内心还是心存一丝侥幸。蔡福将泄露后可能出现的种种情况一一列出分析，作了最坏的打算，说道：“大人，看来当初计划好的前山围而佯攻，后山秘道出奇兵而里应外合出奇制胜的法子已行不通了。如果时间还来得及将传递消息的山寨探子拦截抓获，将暗桩拔掉，或许大人拟定的出兵计划还可提前实施。”

“噢,暗桩何在？可抓住了暗探？”

“回大人，卑职在来的路上已安排衙门的捕快弟兄前去水陆码头擒拿，不久便会有消息。”

俩人正说着话，衙役门前禀报，捕快杨云求见。梁世杰见蔡福点点头，知道是派出去拿人的回来禀报，忙传令杨云进来。杨云抱拳行过礼后说道：“禀报大人！卑职受蔡捕头指派前往水陆码头小酒馆擒拿山寨劫匪暗探，进到店里后发现掌柜的和店里的伙计全都不见了踪影。卑职想暗探得知军机大事，定会回山寨传递消息。卑职带人骑快马超小道赶到前往野狼岭的必经之地，将正要赶回山寨报信的店伙计擒获并从其身上搜出书信一封，现已锁拿到衙，听候大人发落。”说罢从怀中将一封书信掏出，呈送上来。

钦差梁世杰接过书信打开细看，果然信中所写确实是有关此次官兵出兵围剿山寨的详细消息。梁世杰勃然大怒，“啪！”地一声将书信拍在案上，下令将擒获的暗探带进后堂审问。杨云出去不一会儿和蔡庆一起将人提到往案前一摔，在梁世杰冷冷的眼色注视中和蔡福有根有据的提问下，伙计打扮的暗探见到这阵势便知道不说是不行的了，便好汉不吃眼前亏，将事情的经过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原来，这小酒馆确实是野狼岭山寨所设暗桩。专门刺探打听码头上的货物往来情况，以便山寨劫匪们能随心所欲地选择打劫的对象和精准地把握货物上路的时间和行走路线，同时，也与在赵府做教头的山寨三当家的——熊楚武传递消息，所以有时赵府的堂堂教头才会去到那样的小酒馆里。今日一早，衙门里的捕快王忠义却意外地急匆匆来到店中，与小酒馆掌柜的说了一阵话后便离开了。王忠义走后，掌柜的便写了这封书信，让这店伙计速速赶回山寨报信。因而他出门便往野狼岭山寨方向赶路，不曾想离开了临清县城后没走多远便被杨云等人擒获押回。

听罢暗探的交代，钦差梁世杰和蔡福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站立的杨云。杨云忙答道：“回大人！卑职带人将其擒获后，押往水路码头小酒馆再去擒拿掌柜，经与左右邻舍街坊打听，一茶馆的伙计说是在这伙计出门后，那掌柜的也出了门，却是到码头上说是去采购货物，乘一艘小船沿河道往东北方向而去。卑职无奈只得将此人先行押回县衙”

听罢杨云的解说，梁世杰示意杨云和蔡庆将探子押下收监，自己则陷入了沉思。蔡福待人押走后对梁世杰道：“大人，看来这掌柜的觉得事情重大和身处环境不妙，来了个金蝉脱壳，从水路绕道回野狼岭山寨报信了，现在已无从追赶缉拿”。梁世杰点点头道：“看来出兵的消息已泄漏无疑，这便如何是好，唉！蔡捕头谈谈你的想法，是否还可出兵。”。

蔡福来到案前看了一会说道：“大人，卑职以为，山寨中定会先行得知大人出兵围剿山寨的具体时间和计划，必然会想出相应对策。以现在山寨中劫匪的人数想要对抗围剿的大军死守住山寨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他们定会采取老一套的方法，将人分散下山隐匿躲藏，待风头过后再上山重新聚啸山林。”

“嗯，劫匪在大军强攻山寨之时虽可抗拒一时，但从前几年与邻县的几次联合围剿的经验来看，最后劫匪都会放弃山寨将人分散化整为零躲藏的”梁世杰也赞同蔡福的看法。

蔡福继续指着地图说道：“因此，卑职以为，官兵大军的行动得提前”。

梁世杰说道：“但是这样一来，周围几县奉命集结的官兵所驻扎地远近不一，无法将更改后的命令同时传递到，这样兵力便会不足，如果等待各处官兵都接到命令再统一行动，那时劫匪们可能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大人，以卑职的推算，那扮作掌柜的探子因绕道水路，最快山寨也得在明日黄昏后才会得到消息。那时山寨便会做些准备，这也需要一天时日，待调集人手排兵布阵对付官兵之后，便会将行动定在官兵征剿围山之前。这样大人还来得及将计划更改。”蔡福若有所思地说道。

钦差梁世杰知道自己在这方面得依靠眼前的蔡福，便鼓励蔡福道：“你继续说下去，如何更改计划才能将这伙劫匪围剿”

蔡福想想指着地图一处说道：“大人，您来看。这是个山谷，周围山高林密地势陡峭，这也是最靠近那条秘道的一条出山之路。如果大人命这驻扎县城教军场最近的官兵明日一早便先行出征开拔，明日傍晚便也可抵达目的地，先将野狼岭山寨的山门关卡堵死，围而不攻，这样便使山寨的险要地势的优势变成了劣势。劫匪们见官兵不攻山但自己也下不了山寨，便会犹豫不决，当发现有全部被围在山上的危险而又发现官兵还未形成合围之势，便会从秘道隐藏行踪下山，而要尽快出山则必经这隐秘的山谷。如果不出卑职的意料，当官兵将山门堵住后，劫匪们会根据探子送来的消息和试探驻扎堵在山门的官兵后作出决定，第二日他们将会留几人在山门关卡上虚张声势，大部会沿秘道遛下山去。而卑职明日一早和衙门的捕快弟兄骑乘快马，先行赶到山谷，在这谷口设伏，出其不意打他个措手不及，将下山的劫匪拖住在谷中。当听到山谷中传出号炮声响后，大人可命令堵住山门前的官兵除留下一小部留守在山门前外，其余可速向这山谷驰援，形成合围之势，会同其他各县郡先后赶到的各处官兵将四处逃窜的山寨劫匪一网打尽，还可一股作气乘虚攻上山寨剿了劫匪的老巢”

听了蔡福周密的计划后，钦差梁世杰不由得对眼前这位小小县衙的捕头另眼相看，蔡福不仅具有大无畏的勇气，更是懂得兵法及用兵之道和兼有超常的睿智。从最初的出奇兵里应外合到现在的设伏围剿，都是蔡福帮助其出谋划策，将突然发生的变故和事态仍然牢牢控制住，使自己不至于功亏一篑。更何况自己微服私访来到这临清县郡时，遇到劫匪正是蔡福救了自己一命，于是梁世杰心中更是起了笼络之心，下决心定要将此人收归麾下。后钦差梁世杰回京便在自己的老丈人当朝太师蔡京面前力荐蔡福，并将蔡福由一小小县衙的捕头提拔升职到大名府任“两院押牢节级”，此是后话。

蔡福的计划得到了钦差梁世杰的认可，便重新伏案撰写命令，命自己随行的旗牌官骑上快马将命令送到各官兵集结地，让各部依计而行。一时，铁蹄飞扬，几匹快马连连先后奔出临清县城，消失在茫茫暗夜中……

当晚午夜前。

前往官兵各地驻军传令的衙役和捕快也陆续都回到了县衙复命，捕快王忠义也赶回了县衙。刚进到衙门回到班房里，便被杨云等人用锁链一把锁住押上了大堂，挣扎中还未回过神来便听到惊堂木一响“王忠义，你可知罪吗？”只见堂上公案后钦差大人阴沉着脸问道。王忠义立马跪下答道：“大人，小人已将公文按时送至军营，此时回衙复命并未耽搁时辰啊！不知小人身犯何罪？”

“呔！你好大的胆子，竟然与匪勾结！你是如何将我军机大事泄与劫匪暗探的？还不快快从实招来！”梁世杰面露怒色地问道。

听到钦差大人这话，王忠义心道大事不妙。但仍然死抗道：“大人，小人冤枉啊！小人平日里在衙门里当差，何来与劫匪有勾结关联啊！请大人明察……”说完竟然还呜咽喊冤起来。

“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将人犯带上来！”梁世杰下令道。随着锁链哗啷啷的声响，李元彪和蔡庆等人将小酒馆的伙计架上大堂。王忠义一见到这伙计便知道自己的行踪暴露，一切都玩完了。

梁世杰问道：“堂下人犯，你可看清楚了，今日一早，是这人到你的店中吗？”

“是的！”小伙计有气无力地答道。梁世杰挥挥手，两名捕快将人犯转押回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