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密谈 山雨欲来（2/2）

人们看到一幅意想不到的景象，扶摇台上最惹人喜爱的人跟在最讨人厌的人身后走向小山坡。子都大踏步地走在前面，裴韫不疾不徐地跟在后面，因此大家都认为是子都主动叫裴韫去谈事，却不知道这个平时跟任何人都少有话语的人，跟裴韫有什么可说的。下午就是比武，难道是连这一会儿都等不及了。大家觉得这个猜测很不合理，但是除此之外实在想不出他们俩有什么可谈的。

人们都放下自己的话语，从不同地方向山上望去。只见他们俩在那棵歪脖子的小松树下站住，相向而立。过了一会儿，只见子都抡胳膊动腿，看上去神情颇为激动，而对面的裴韫则始终挺身而立，既没有针锋相对，也没有萎缩后退，显示出他一贯不卑不亢的姿态。

子都越说越激动，向前跨出了一步，抡起的胳膊几乎能打到裴韫的脸上，而裴韫并没有后退相让。大家都想可能要动手了，有的人因此而担心，更多的人因此而兴奋，虽然说不出口，但是心里隐约盼着两个人真能动手。他们期望着裴韫能够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顿，让他尝尝不知道敬重别人的滋味，省得他整天绷着个脸，像茅厕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不知好歹。

可是这些人很快就失望了，裴韫虽然没有退让，但始终没有动手，慢慢地子都的情绪也没有那么激动，胳膊抡得不再那么用力，再过一会儿，两个人只静静地相向而立，似乎谈得颇为投机。多数人便猜测一定是裴韫的涵养好，虽然子都不自量力，口出污言秽语，但是裴韫大人有大量，并不跟他一半见识，容忍了他的挑衅，宽恕了他的无礼。这才是君子风度，这样的人将来一定能做出一番大事业。做大事业的人怎么能跟跳梁小丑一般见识，怎么能在乎小丑的跳踉叫嚣。可是大家还是留下了小小的遗憾，要是裴韫的肚量再小那么一点点该多好啊，那样的话……

山上的两个人终于谈完了，转身走下山来。这次改为裴韫在前，子都在后。裴韫还是上山时的速度，不急不慢，子都跟在后面，似乎也变得温顺了许多，步子迈得小了许多，头也低了许多。于是人们又猜想，一定是裴韫用谈话说服了这匹桀骜不驯的野马，让他低下了傲慢的头。君子动口不动手，这才能够显示出裴韫的真实本领，遍羊角峰谁能让子都这样的人服气？连师父都没有做到。那话说得一定非常巧妙，既要让子都知道厉害，又要按住他的倔驴脾气，这实在是很难把握的，弄不好就是两败俱伤。可是裴韫做到了，这个少年不简单。

两个人从山上走下来，到了扶摇台大门前，裴韫停住脚步，转身等着子都，两人站在一起，又说了几句话，然后互相举手施礼，各自走开。人们赶紧迎着裴韫走过去，拦住他问道：“你跟那人到山上去干什么啊？”

裴韫道：“没什么。只是随便聊聊。”

大家不相信，接着问道：“不是吧？在扶摇台那人从来不理别人，他专门把你叫到山上，怎么会没事呢？”

裴韫道：“不是王师兄叫我，是我请王师兄去的。”

裴韫称子都是王师兄，大家一开始没听明白说的是谁。这一句大大出乎大家的意料，道：“你？你请他？”

裴韫道：“没错，是我请王师兄。”裴韫见大家一脸的迷茫，便解释道：“下午就要比武了，我心里没底，有些慌乱。我想，王师兄跟我都是新人，说不定有一样的心情，于是便请王师兄一起谈谈，互相交流一下。”

众人颇有些失望，怎么是你去请他啊，你也不问问我们。有人问道：“谈得怎么样？”

裴韫道：“谈得很好。王师兄人很健谈，知无不言，让我受益匪浅，这对我下午的比武帮助很大。”说完便转身走开了。

大家站在原地看着裴韫远去的背影，心里琢磨着他刚才说的话。一个人忽然一拍大腿，道：“我明白了。”

大家都转头看着那人问道：“什么？你明白什么了？”

那人张嘴刚要说，忽然又改变了主意，神秘一笑道：“现在不能说破，等到下午比武时大家自然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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