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胜负，灵魂之桥的两端（2/2）

“桥”开始动摇了，而最先承受灾难的，当然是人类。

火焰随着暴风雨的结束而熄灭了，仿佛事先约定好了般。然而，在他们的身后，除了破灭与悲哀，什么也没有留下。断垣与残壁下，焦臭的尸体正诅咒着天空；焦土与碎石上，彷徨的生者正寻求着死亡！没有哭泣，没有伤感，麻木的波乌拉处处是劫掠残杀欺骗，但却没有眼泪。因为泪水，早已在过往的岁月里蒸发了！

“您，就是迈特尼司圣吗？”亡者的少年，年轻的剑士，密斯达的儿子约瑟法雷门，轻轻倚在破败的教堂的门边，温和地对着眼前的银甲骑士微笑着。

“为什么会知道我？”迈特尼司轻轻后退一步，静静地注视着面前的少年。

“其实我呢，对于人类并不很了解……”约瑟法面上的笑容渐渐褪去，少年的声音渐渐变得沉稳而深刻：“但我一直认为，人类是伟大的种族，所以，我不能理解……”说着，约瑟法站直了身体，一双青色的眼睛直视着迈特尼司，而他的手，却是在教堂的门上轻轻一推。

一声巨响，古老的门扉，沉重的门扉，在少年的叹息声中轰然倒塌。而约瑟法那澄净的眼睛，也随之浮现出无限的悲哀：“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伟大的人类为何会容许这样的邪恶？我不明白……”

“邪恶吗？”迈特尼司注视着少年的悲哀，不期然间，一种怀念的思绪浮上心头：“少年，你要控诉什么？”

“我要控诉你！迈特尼司圣！”一声轻叱，青色的瞳孔已不再平静！暗流，在那美丽得如同结冰的湖泊般的瞳下翻滚！约瑟法的双手，已紧紧握住了剑柄！“身为统治者，身为骑士！你的所作所为，你对这个城镇所犯的罪，便是邪恶！”

很像！迈特尼司的心不禁一颤。这个少年的影子，渐渐和记忆中另一个影子重合了。原来如此，迈特尼司在心中轻轻笑了，柔声道：“少年，我们应该是初次相逢，为何你能断言我为邪恶呢！”

“我，有我的眼睛！”约瑟法的手从剑柄上缩开，接着又握了回去。他坚定地扬起头，锋利的视线一直向迈特尼司刺去！“原本，我只是受那位先生所托，将他的同伴从你的魔掌中救出，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这里会是这样，这样！”

“恩？”迈特尼司心中一省：“我，魔掌？少年，你究竟在说些什么？喔，难道……”

“住口！”约瑟法一声断喝，道：“你还想狡辩吗？竟然这样做！你竟然这样做！”约瑟法愤怒地摇着头，痛苦地闭上眼睛，眼前，自来到波乌拉后所见之事一件件流去，然后，在一片鲜红的烈焰前全部消失！“不！”约瑟法猛地张开眼睛，泪水自眼眶中迸出：“不！这不是人类！人类决不是这样互相伤害的，人类决不会这样互相憎恨！人类并非都是这样邪恶！这一切全是因为你！迈特尼司圣，你才是唯一的邪恶！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我明白你所受的打击，异族的少年。但你也知道的，这不是我的错，我是无辜的。”迈特尼司轻轻走到约瑟法面前，一双银色的眼睛温柔而善意地看着这不能停止悲伤的少年。他已经大致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你别想欺骗我！”然而约瑟法却以恶意和敌视的目光狠狠地回视迈特尼司。见状，迈特尼司不由得在心底长长叹了口气：“那么孩子，假如真的是我所为，你要怎么做？”

“不能狡辩了吧，无耻而邪恶的家伙！”约瑟法厌恶地叫着，恨恨说道：“既然这里已经变成这样了，我也不可能找到我要寻找的人了，更无法完成与那个人的约定了。那么，我只有一个选择——”约瑟法语音一顿，喝道：“迈特尼司圣，我要打倒你，我要摧毁邪恶的根源！”

“邪恶的根源……”迈特尼司微微闭了闭眼睛，叹道：“少年，如果你真的那么认为，我也没有权力要求你改变想法，但是，你无视于你的责任，和你的骑士誓约吗？”

“什么？”约瑟法全身一震，一种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你究竟要说什么？”

“如果我没猜错，你在你族中的地位，应当是骑士或者骑士候补一类吧。”迈特尼司道：“虽然外在年龄尚年轻，但谈吐言辞中那种骑士固有的使命感是遮掩不了的，那么，你的身上也就肩负了责任。现在，或是将来，你将会代表你的国家，你的民族，和你的人民。”

“那又怎么样？”约瑟法强道，但言辞间的迫力已减弱不少。迈特尼司感应到了少年的犹疑，他那对知性的银色眼睛将约瑟法打量一番，接着道：“异族的少年啊，拜托你从我的魔掌中救出他的同伴的那位先生，是叫做弗拉肯吧？”

（唉，骗子并不高明，问题在于我们有执念啊!我的执着就是大家的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