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情份(2/2)
在三位天师中一直沉默不语,眉心长了一颗黑痣的老天师,用质问的语气问道:“徒弟?他可是髻霞山弟子,早已拜入髻霞门下,若你再收他为徒,他岂不是犯了大逆不道的罪过?”
嘴皮子功夫一流的窦长安哈哈一笑,直言不讳地反驳道:“我只教他功夫,不喝他的拜师茶,他顶多只能算是我的便宜徒弟,又何来大逆不道一说?况且你们想要解封大无为浮生决,少了他可行不通。”
白云哑巴吃黄
连有苦自知,窦长安胡编乱造说自己是他徒弟也罢了,可他何时教自个功夫了?白云的视线移向那个吹牛皮能让天塌下来的中年男人,发现他脸上波澜不惊,暗下腹诽这窦长安的脸皮也太厚了吧?
另一位声如古钟白须及腰的老天师,冷哼了一声道:“解封大无为浮生决这一事,涉及到万象观的生死存亡,如今被一外人听见了如何是好?”
窦长安扯了扯嘴角说道:“难道我不是外人么?”
眉心有痣的黄袍天师轻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下了逐客令:“罢了,此乃天意,你走罢,从此以后万象观是生是死也与你无关。”
窦长安哦了一声,径直就往门外走去,边走边说道:“原本就与我无关,明早浮生洞,还完这趟人情,各不相干。”
白云向三位老天师拱了一拜,算是行了礼节,也随着中年男人离开了屋子。
扎了一束古怪发髻的中年男人步伐如飞,一晃眼便掠出了内有乾坤的破败牌坊,白云不明所以只好一路追去。
月色如水倾泻,树影婆娑,窦长安萧然落在一座山崖上,远处的奢华楼宇在月光映映衬美轮美奂。
一道持剑身影紧随而来,落在了中年男人的身后。
窦长安独站于崖畔,背影阑珊,发鬓被风吹得凌乱不堪,视线迷离恍惚,疲态尽显,约莫是山风渗人的缘故,这个自诩曾是洪荒剑神的男人竟在瑟瑟发抖。
白云缓步向前,与窦长安并肩而站。
“小子。”窦长安的视线始终落在远处的“仙山楼阁”上,没有挪动半分。
白云整了一下,抬头答应了一声。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与万象观的关系?”窦长安冷不丁地问道。
白云如实点头。
“好,既然你想听,那我就勉为其难地讲给你听。”窦长安收回了视线,瞥了一眼与他并肩站在崖畔的少年。
或许这个中年男人孤寂太久了,连山风都忍不住要与他为伴,山风掠林由远到近,彷如一片跌宕不息的海面。
有如流星的光辉划过窦长安的眼眸:“一切都缘于那位特别的女子。”
“你还记得山脚下那片山楂林么?”窦长安望向山下,笑得痴迷。
白云也往山下望去,但半山腰的云雾遮挡了视线,根本就看不清山下的风景:“记得。”
“你约莫也猜出了那位女子与我的了吧?”窦长安目光熠熠,仿佛能穿透萦绕在山腰的云雾,直达山脚下的山楂林。
白云答道:“她就是那个躲了你二十年的人?”
“准确地说,她是我妻子。”窦长安平静地说道。
白云吃了一惊,他虽猜出那位将爱慕刻遍了整片山楂林的女子,与窦长安有着不乎寻常的关系,但如何都不曾想
到那位女子竟是窦长安的妻子。
“我记得在二十三岁那年,我第一次见到她,我便发誓这辈子非她不娶。”窦长安有意无意地与白云相视了一眼:“就像你与那位白衣姑娘一样。”
白云霎时间面红耳赤,却又不去反驳。
窦长安又说道:“后来我才知道她是万象观的弟子,于是我便随她上了万象观。”
窦长安补充道:“当然,不是如今的万象观,是从前的万象观。”
说罢,窦长安伸出手,指向那团袅袅不散漂浮于山腰的云雾:“从前的万象观就是刚才那座破旧的道观。”
白云才恍然大悟,原来窦长安嘴里那座从前的万象观,便是山腰上被云雾笼罩的破旧道观。
“从前那座万象观与世无争,清静无为,门派虽小但乐得自在,于波浪汹涌的江湖潮汐中不失为一片世外净土,再瞅瞅如今的万象观,乌烟瘴气,好大喜功,哪里还有道庭的模样。”窦长安怒斥道。
“如今的万象观一鸣惊人,跻身天下第二道派的位置,再看那雄伟瑰丽的建筑,比起髻霞过之而无不及,又如何乌烟瘴气了?”白云疑惑道。
窦长安白眼相对:“万象观与髻霞山又如何能相提并论,明眼人一眼便能辨雌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