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9，中法媾和（2/2）

李鸿章点点头，决定连夜赶赴京城面见慈禧太后和中枢大臣们，说服朝廷支持自己的外交和平想法。他相信朝廷会支持自己的---太后也不愿意李续之功高震主吧！

慈禧太后和奕譞、奕劻等人以及李鸿章在养心殿开会，商议目前的局势。李鸿章话里话外吓唬他们，说眼下虽然在西南东南略有小胜但法国毕竟是欧洲强国，倘若惹恼了法国人公开向大清国宣战，那时兵火相lián zhàn事不休怎么办？义勇军纵使能打可也就只能保住江南，万一法国人绕过江南直接攻打天津再来一次兵临城下呢？朝廷跑不跑？而且现在日本人也蠢蠢欲动，利用中法战争之际在朝鲜搞事，幸亏有个袁世凯当机立断这才及时镇压了甲申之乱。但是谁敢保证日本人不会再来一次呢？谁敢保证俄国人甚至英国人不会借着中法战争趁火打劫呢？

慈禧太后听了李鸿章的话，脸都白了---她可不想再来一次逃跑避乱！离开了紫禁城，谁知道会不会再来一次辛酉政变呢？万一奕?那帮王公大臣联合义勇侯之类的实力派…慈禧不敢想象下去，断然同意了李鸿章的媾和意见，赶紧了断战事---越南就给法国人好了，反正是个藩属国，不就是少了个朝贡的吗？不就是朝廷面子上有点不好看吗？相比这祖宗社稷，丢了一个越南算什么！

奕譞还有点迟疑，说这等大事是不是要听听其他重臣的意见？起码要听听义勇侯的意见吧。

慈禧瞪了他一眼，说义勇侯忙于战事就不必问他了，难道朝廷还不能决定这等事情吗？

奕譞赶紧低头请罪，背上冷汗直冒，深悔自己多嘴。慈禧又望向奕劻，奕劻心想要战要和管咱嘛事，爱咋咋地！遂连忙点头赞成。

李鸿章得到了慈禧太后的首肯，立刻电报正在巴黎的大清国海关驻伦敦办事处主任、英国人金登干赶紧和法国政府联系商谈和约。李鸿章在密电中表示---只要不割地不赔款，一切都好谈！

此时的巴黎早已是沸反盈天，如果说远东舰队的覆没只是让法国人惊讶得目瞪口呆，那么镇南关被打败以致谅山失守丢掉了越北的消息则彻底地震惊了法国！一家法国报纸用充满悲情的文字写到“远东舰队的失败是自特拉法尔加以来最悲惨的消息，而谅山的失守却是法兰西自普法战争以来最惨痛的失败---曾经横扫欧陆的法兰西陆军再一次证明了荣光不再---他们被一群野蛮人打败了！”

失望和愤怒的情绪弥漫了巴黎，报纸上连篇累牍地发表各种观点。群情激奋的人们要求茹费理内阁下台，要求政府继续派兵前往越南以彻底消灭清军，甚至要求公开宣战以集全国之力打败清国！

同时，反对继续战争的言论也得到了不少民众的支持。弗朗索瓦在著名的费加罗报上大声疾呼“法兰西的未来在哪里？是远东吗？不，是欧洲！当我们的洛林和阿尔萨斯还在德国人的手里时，我们不去紧紧盯着心怀叵测的德国人却将法兰西的优秀男儿送到yà rè带的丛林里白白流血！难道远东的那片红土地比我们洛林和阿尔萨斯的煤铁更值钱吗？让我们的孩子回到欧洲吧，巴黎永远在欧洲！”

弗朗索瓦充满激情的文字吸引了大批民众的支持和社会名流的赞同。在吵得不可开交的法国议会，克里蒙梭愤怒地对着支持继续战争的激进派议员们大吼：“够了，先生们！为了遥远的那片原始森林，我们毫无意义地将有限的经费丢进了海里，甚至将法兰西的荣光丢进了看不见阳光的丛林！五十亿金法郎的赔款让曾经伟大的法兰西流尽了鲜血，可你们却还在为了一片看不到光明的土地要求法国人民流血---难道你们准备将巴黎搬到越南吗？欧洲才是我们的重心，在没有解决欧洲问题之前，在没有完成法兰西复兴之前，任何对远东的进攻都是白痴的愚蠢行为！”

克里蒙梭等一批议员还强烈抨击茹费理内阁领导的法国政府在越南问题上政策混乱优柔寡断，是战是和摇摆不定！不仅浪费了法国的宝贵资源，带来了灾难性的后果，也损害了法国在国际上的威望，成为列强的笑柄！

为此，克里蒙梭不仅支持反对派议员格拉耐等人提出的对政府不信任案，也作为在法国政坛上两大派系共和国联盟和左翼共和派的代表面见茹费理，要求茹费理内阁辞职以承担法国在远东失败的责任。

远东前线接二连三的失败和国内各界汹涌而来的指责抨击令茹费理焦头烂额。不过他还是很清醒地意识到现在不是扩大战争的时候---不仅仅因为弗朗索瓦在报上的文章所言法国的重心应该始终保留在欧洲提防德国人，也因为国防部给他的报告清楚地指出以目前法军的战力如果想彻底击败义勇军在越北的部队或者打败南洋水师，起码需要再增派三万法军和十艘主力铁甲舰---这意味着法国在欧洲本土以及北非等地的防御出现巨大的漏洞，而这会给德国、英国甚至奥匈帝国乃至意大利提供可趁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