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5，保卫基隆（2/2）

出身法国北部加莱附近小城阿比维尔的孤拔预感到自己此次东方之行恐怕没有当年跟随英法联军进攻大清国那么幸运了---那时他还是加比斯号巡航舰上的一名中尉，因为在战斗中表现突出而晋升为海军少校---这种不祥的预感也许来自于此次远东之行的所见所闻，他已经听说了法国人在江南的遭遇。这令他惊讶似乎现在的清国人的确和他上次见到的大有不同！

马尾海战中他虽然轻而易举地消灭了福建水师，但他明白那些陈旧的老船并不是南洋水师的主力，真正的对手---那个毕业于英国达特茅斯海军学院的周怀安正在大海的某个地方等着他！

就在孤拔陷入沉思的时候，马祖岛上几只信鸽冲天而起向大陆方向展翅翱翔。很快，早于孤拔舰队数日离开舟山的南洋水师主力舰队就得到了法国舰队开往基隆的消息。在旗舰福州号的司令室内，孙三官问周怀安还有几天可以抵达基隆外海？周怀安思索了一下，认为敌人一日即可抵达基隆，估计稍事休整即可攻击---我军两天左右即可赶到。

十月的第一天早晨，法国远东舰队开始了对基隆的攻击，舰炮猛烈轰击基隆港狮球岭炮台。孤拔将这个离岸边最近的炮台作为突破清军防线的缺口，准备集中火力攻击然后一举攻占。巴雅号上240毫米口径大炮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声音，呼啸的炮弹重锤般砸向岸边。随后其他法舰火力全开，雨点般的炮弹向岸边的山岭扑去。

与此同时，基隆港周围四座炮台十二门长射程岸防炮也一起开火，烟雾中炮弹向海上起伏的敌舰飞去。海上、岸边烟雾弥漫，bào zhà声此起彼伏仿佛节日的爆竹连绵不绝。

刘铭传亲自跑到要塞司令部，义勇军陆战一师韩九万、六师谢文财两位师长已经早到多时了。刘铭传顾不得和众人寒暄，开口就问要塞司令情况如何？敌人炮火如此猛烈超出想象，顶得住吗？大家的目光都看向要塞司令。

负责指挥基隆各炮台的要塞司令叫周泰，一名四十岁的海军上校，原是孙三官的警卫员，也是义勇军的老兵。庐州炮校毕业后被孙三官点名派驻基隆要塞。在基隆要塞摸爬滚打十几年，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老婆孩子都在基隆城里。他黑黝黝的脸庞严肃认真，目光坚毅地说道：“各位大人放心！各炮台训练有素，早已标定射击诸元，绝对不会便宜了敌人！”

众人略略放心，一名密切观察情况的参谋忽然报告---敌人准备登陆了！众人连忙来到观察窗前，纷纷举起望远镜望向海边。要塞司令部就设在离岸边不远的山丘密林之中，面朝大海隐蔽而视野开阔，远近海岸一目了然。只见海面上法舰冒着炮火放下数十条小艇，数百法军士兵依靠网状绳梯进入小艇中，开始奋力向岸边划来。

刘铭传焦急道：“周司令，赶紧用炮轰沉那些小艇，不能让他们上岸！”

周泰沉声道：“岸防重炮无法攻击敌人的小艇，他们已经进入了大炮射界死角！”

韩九万哈哈一笑，说道：“刘大人放心吧！让这帮洋鬼子上来，省得陆战师站岸边看热闹干瞪眼！”他说着，转身抓起一部电话用劲摇了几下手柄，然后对着话筒大声说道：“一团长，鬼子要上岸了，看你的好戏！”说完放下电话，扭头对众人笑道：“万团长想吃红烧肉，早就等的不耐烦了，哈哈！”司令部里一片笑声，气氛轻松起来。

谢文财笑道：“老韩，这些红烧肉不能你们陆战师都包了吧？好歹给我的六师留点汤啊！”

“老谢啊，对不起了！岸边是归陆战师管的地盘，要是让你们陆军帮忙打鬼子…嗯，孙司令的脾气你是知道的！”韩九万乐呵呵地搓着手，一脸老实厚道的样子。“嗯…要不下回？”心里却说呸，老子在岸边等了这么多年，好容易逮到打仗的机会，这几百个洋鬼子还不够咱一千多号弟兄吃的，你来凑啥热闹？一边凉快去！

谢文财撇撇嘴，心里暗骂法国佬也笨，干嘛不从台南登陆？非要跑重兵把守的基隆来吃炮子！如果从南边来，那就是咱六师大快朵颐了，嘿嘿！

刘铭传听了两人对话，心里不是滋味。暗想这义勇军个个好战，真有古人所言闻战而喜之意！如此彪悍，难怪能成天下第一强兵---惜乎淮军远远不如啊！

此时，法军的舢板已经靠近了海滩。年轻的海军下士埃瓦尔在第一登陆大队伯尔少校的吆喝声中，跟在先导的三色旗后面，跳下了舢板。齐腰深的海水险些将他冲倒，这名来自普罗旺斯乡下的小伙子奋力地和同伴们向滩头岸边冲去，头顶呼啸而过的炮弹令他头皮发麻，他看见在岸边不远的山头上飘扬着一面金星白条红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