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3，容馨夜话（1/2）

容馨要返回京城参加慈安太后的奉安大典，由江宁直接坐小火轮过长江然后到扬州沿运河北上---随着卢长富等人创办的民营造船厂的出现，一些中小型江河蒸汽船---俗称小火轮，纷纷取代了过去的老式帆船成为内陆江河的主要运输船只，不仅承担江河货运也承担水路客运。

此次容馨公主返回京师就包租了一艘三十吨级的豪华小客船，远比以前的官船快捷而且船上设施设备也更好。以往通过运河往来京城和扬州，人力船和帆船起码要一个月以上。而坐小火轮最多半个月即可抵达目的地。

得知容馨要离宁返京，李旭百忙之中抽空在傍晚时分来到容馨的居所向其表示慰问之意。来到玄武湖畔的容馨住处，听闻公主昨日哭晕了，李旭有点惊讶，忙问要不要紧，是不是派义勇军总医院的医生来看看？

容馨摇摇头，淡淡道：“侯爷不必麻烦了！如果不忙，就陪本宫走走吧，心里闷得紧！”

两人出了会客厅，容馨命侍女们不必跟随，然后头前一步向湖边走去。李旭也摆摆手让伊赤心等人留下，跟在容馨的身后慢慢走着。公主的贴身嬷嬷下意识地抬脚要跟上去，被伊赤心冷眼一瞪，吓得连忙收住了脚，心头一阵狂跳，寒意不由自主地从脚底冒了起来---她有一种瞬间被人扒光了衣服的感觉！

暮色下的玄武湖象安静的处子一样无声无息，只有微风不时飘来，将湖畔的垂柳轻轻吹拂。偶尔有一只夜鸟飞快地掠过湖面，在渐渐浓密的夜色中消失了踪影。忽然一阵风吹来，湖边小路旁的煤气灯光下，湖水泛起一阵涟漪，慢慢的向湖岸边涌来，悄悄地撞击着岸边的石堤，发出轻微的响声…

容馨和李旭一前一后地慢慢走着，沿着精心铺砌的石板小路，在湖边的夜风里眺望着玄武湖的夜空。西边天际还有一丝落日余晖，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气味，仿佛是湖水的味道---但在李旭嗅来，却似乎更多的是身前半步的女人散发出的幽香！

不管前世今生，他从来没有做梦想过会有一天和一个高不可攀的皇家公主走得这么近---近得只要他轻轻伸手一拉，这个女人就会跌进他的怀里…他突然发现眼前的这个女人个子相当高挑，在晚清这个普遍身材矮小的年代，她苗条的身子竟然仅仅比身材高大的李旭矮了半个头。

两人都暂时没有说话，只是沿着湖边的小路默默地走着，似乎都在聆听暮色里玄武湖的声音。走了一阵，容馨忽然轻声开口但似乎又象是自言自语，她的声音在暮色里一如玄武湖的微风飘荡---她的声音很轻以致跟在她身后的李旭不得不身子向前微探以便听清楚她的话语，这使得女人那若有若无的幽香更加清晰了。

“我出生的时候亲额娘就不在了…父皇那时候忙于宫中的事，我从小就在父皇妃嫔们的手中转来转去，象个玩具一样东屋进西屋出…记得对我最好的是慈安母后，她没有生养孩子，一直将我视如己出！”容馨的声音象夜色里的微风断断续续，仿佛远处的湖水泛起的涟漪一圈一圈地象周围荡去。

“...但是慈安母后不会照顾小孩子，总是手忙脚乱地带我玩，象个姐姐而不是母亲…父皇后来把我交给了慈禧母后，那个时候同治爷还没有出生…但我忘不了慈安母后带我玩耍的情景，在她的屋里捉迷藏，把好吃的点心藏起来让我找…还有夏天里偷偷带着我在园子里捉知了…记得那一年我才六岁不到，而母后也不过刚刚十八岁的年纪…大热天的，她给我做了一个花环，戴在我的头上，花香扑鼻…好闻得很…”容馨的声音飘忽不定，象漫游的精灵忽隐忽现。李旭没有吭声，只是默默地听着，眼前仿佛出现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子的身影在花丛中时隐时现…

“…后来我跟在慈禧母后身边，她也对我很好，总是给我讲故事，吃好吃的点心…对了，她还会唱歌，是她小时候就会的儿歌…父皇也说她的歌声很美，象百灵鸟一样悦耳…她没有带过我玩，但我吃什么用什么穿什么都是她一手操办，还教我认字儿…同治爷出生后她忙不过来了，但还是把我留在身边不让父皇把我交给别的妃嫔照管…同治爷长大后，她教同治爷叫额娘、阿玛，教同治爷叫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