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中敌圈套（2/2）

石祥桢传令所有火炮瞄准那艘挂着帅旗的大船，待敌船接近，一起开炮。太平军这些操炮的战士可都是一些老兵，动作娴熟，迅速调好炮口，只待江面上的敌船进入火炮攻击范围。

江面上敌船鼓帆而来，越逼越近。石祥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视着那艘飘扬着帅旗的大船。他是太平军翼王石达开的堂兄，追随洪秀全起义后，屡立战功，被洪秀全封为国宗，军中将士皆称呼为国宗爷。其人骁勇善战，此次率征湘军进入湖南，一路冲杀，势如破竹，战绩显赫。这次如能在靖港诱杀曾国藩这个大妖头，定能震动天下！

石祥桢忍不住心中得意，嘿嘿冷笑。眼见敌船距离不远了，他大吼一声---打！顿时炮声隆隆，硝烟弥漫。

站在帅旗下耀武扬威的杨载福正准备命令水师加速前进，靠岸登陆杀进靖港，忽听得炮声骤然响起，左前方的江边密林中硝烟升腾，炮声一片，一堆黑乎乎的炮子呼啸而来。他大叫一声不好，身子本能地飞快趴下，耳边一片炮子飞过的啸声，激荡的空气令他头皮发麻，紧跟着就传来炮子砸中物体的轰轰响声，不绝于耳…

太平军发射的炮子铁弹石弹都有，大小不等。小的如鸡蛋，大的如拳头，最大的一颗如甜瓜一般。十几颗炮子劈头盖脸地轰来，虽然有几颗没有击中战船，掉到了水里，激起一股股水柱。但是大部分还是命中了杨载福乘坐的战船，那颗最大的铁炮子正中飘着帅旗的桅杆，猛烈的撞击立刻将旗杆打断，旗杆轰然倒下，惊起一片呼喊，帅旗也飘落水中。其余的铁炮子也带着巨大的动能呼啸着砸在船上，船板犹如豆腐一般脆弱，被炮子一一洞穿，船身响起一片痛苦的shēn yin，吱吱嘎嘎的声响令人恐惧。特别是几颗石弹在撞击船身后，纷纷碎裂，细小的石子混杂着船身破裂后飞溅的断木茬子四下乱飞，将没有如何甲胄防护的水师丁勇们打得鬼哭狼嚎，惨叫哀嚎此起彼伏，犹如人间地狱一般。

杨载福趴在甲板上，脸色惨白，脑袋里一片混乱。一截断手喀拉一声掉在他的眼前，温热的鲜血溅了他一脸。他听见不远处的一个声音鬼哭狼嚎---那是他的一个老乡的声音---这声音已经凄惨得不像人的声音，倒像是一只挨了一刀却还没有断气的猪在尖叫…

杨载福清醒过来，撕声大吼开炮！开炮！但是被突如其来的炮击打懵了的水勇们没人听他的命令，只是在船上到处乱窜。片刻之后又是一阵炮响，黑压压的炮子带着呼啸而来，将破烂不堪的战船打得千疮百孔，这艘能装四五十号人的快蟹大船此时的甲板上横七竖八的躺倒了不少水勇，血水横流，断手残臂到处都是。

太平军的炮火一阵一阵的打来，而湘勇战船却因为猛烈的南风无法回避炮火，几条船上零乱的开了几炮却不知道炮子飞往何处。挤成一团的湘勇战船拼命降帆，试图摆脱风力带来的不利局面。但是急切之间一时难以逃脱困局，杨载福的指挥船上帅旗的消失更是增加了水师的混乱，水勇们士气大落，人人心慌没有斗志---这个时代，士气对打仗非常重要，如果军无士气，大事去矣！

正当杨载福手忙脚乱，声嘶力竭地想要控制局面，调整战船阵型力图再战之际，就听见号炮连天，从江边的小河叉里窜出一群一群的舢板快船，裹着红头巾的长毛们呐喊着划着小船扑来。

罗大刚站在一条快船上，挥舞令旗指挥着两百多只舢板快船杀向乱成一团的湘勇水师。他原是广东潮汕一带会党首领，后因官府缉捕，率众逃奔广西加入太平天国，为攻克永安立下大功，洪秀全封其为金官正将军，统领水师。此人擅长水战，是员骁将。此刻，罗大刚率领太平军水师围攻湘勇水师，战士们驾驭舢板快船，灵活地逼近湘勇战船，火箭火枪一起射向敌船，杀声喊声响彻江面…

军无战心的湘勇水师以前只打过土匪，哪见过这种货真价实的大场面，面对蜂拥而来的密密麻麻的长毛，人人面色苍白，个个手脚发软，慌作一团。平常吆三喝四的哨官营官们也没见过这种阵仗，发出的命令也是乱七八糟…太平军遮天蔽日的火箭火枪打来，顿时打倒一片水勇，不少水勇为躲避火箭枪弹跳进水中。此时是四月末的天气，江水还是凉嗖嗖的，落水士卒很快失去知觉，淹死在湘江里…湘勇战船四散奔逃，拼命向靖港对岸的铜官渚逃去。

杨载福站在船上，眼见大势已去，无奈地长叹一声。忽然一支冷箭射来，他眼疾手快抬刀一磕，噗的一声，箭头一歪扎进了他的左臂。杨载福身子一歪，摔倒在甲板上，手下亲兵们急忙上前救护。饱经炮火洗礼的战船带着受伤的杨载福跟着其他湘勇水师的战船，歪歪斜斜地逃向铜官渚…

罗大刚站在船头，放下手中的角弓，轻蔑地冲着逃跑远去的那艘快蟹大船呸了一口。刚才他见那船上站立的一员官将打扮的家伙挥刀大喊，隔着几十米远，他偷偷一箭射去，本想要了对方性命，却不想那家伙反应不慢，只是伤了对方。

望着狼狈逃窜的湘勇水师战船，罗大刚满心欢喜，传令鸣金收兵，准备再打陆路而来的湘勇，最好活捉了那个清妖头子曾国藩---哈哈，这一仗打得痛快！都说曾妖头的湘勇如何如何厉害，原来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