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章 天下（2/2）

月光下，微弱的光芒打在了男人瘦削的脸庞上，贝吉塔瞪大了眼，他一遍一遍的问自己：我太弱了吗，我太弱了吗，突然，他吼道，是我太弱了啊。

他的吼声将整个本该寂静的村子震惊了，所有人都在愣愣的看着他，丽萨双眼无神地摇着头，紧咬着嘴唇，她好想逃，她似乎有些手足无措地将步子向后挪去，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儿滴滴答答的滑落到地上。今天一整天，他似乎将所有的眼泪都流光了。贝吉塔的模样让她害怕，这个曾保护着她十六年的大哥哥，变了，变得她都快不认识了。

顺着月光指的路，老头拄着根拐杖颤颤巍巍走着。那根拐是老伴帮他做的，如今都伴了他十多个年头了。他闷头自语着，像是跟着忒亲切的人唠着嗑，“老伴啊，你都走了快又有十个年头了吧，我这把老骨头快不行咯，等着啊，族里的那个愣青头今个儿可是开了窍，诶，就是你走的早，那小子雄风威武的场面你是看不到喽，啥时候等我忙完了事，便下去跟你唠唠，你也寂寞了吧，辛苦了大半辈子连走了都没个人陪你，不知——”，老头儿突然顿住了，止住了声。扭头向来时的方向看去，只能隐约看着那颗被风儿吹得高贵的神树，几只大鸟惊慌地扑腾着翅膀向四周散去。默默摇摇头又向前走去，自语着些贴心话。

众人的目光里大部分都带有着些惊颤，整个村大部分人似乎都已经习惯了这种被隔绝的生活，有种不是他们在生活，而是生活上了他们的感觉。那种一潭死水咋被这不甘心的一声怒吼，顿时惊起了不大不响的波澜，就像一把刀不是刺入了身体形成了伤口流出了血，而是被插在了一坨屎上，随便那么一鼓捣就是一个深深的洞，却无关紧要，还脏了刀。

惊颤着的人们摇晃摇晃有些发懵的脑袋，摇晃着摇晃着却只是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突然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蓦地抬起了脑袋，却是发现，打破那潭死水的人已是不见了影踪。

神树底下，只有几个看得清明的老人犹如木桩子杵在了那儿，不言不语。

秦锋默然地看着贝吉塔的离开，一切似乎发生的有些匆忙，一个人，一座村庄，一个被驱逐的家族在这一刻发生了点什么，秦锋的心灵之旅，无端的战斗，彻底的嘲讽，就像是一只只催化剂，只是不知是催熟，还是催老。

“我带的丽萨走了，我等你来找我，丽萨的感情我无权决定，你来找我，再打一场，是今日之战的续集，等你。华夏。”这是秦锋最后说的一句话，轻轻飘飘的，一只飘到了贝吉塔的耳里，心里。

“丽萨，我们走吧。”秦锋拉住了泣不成声女孩儿的手，“走吧，不然你会恨我两辈子的。”

“去哪儿？”女孩哽咽着问。

“天下。”

众人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