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另一番假设（2/2）

李进自然是明白段教授的意思，点点头，示意段教授切开气管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

段教授用手术托盘接着，然后划开气管，里面的东西像是沙漏一样，一下子就撒出来了。那就好像……死者在死之前被迫灌了一炉子的香灰。

段教授捏起一搓，用手捻了捻，又凑到鼻子前闻了闻，然后转头告诉李进：“这次更有创意了，是骨灰……虽然还不能断定是人类还是动物的，但是他食道和气管里无疑被填满了骨灰。”

沈墨在一旁听后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按照凶手之前的做法，这骨灰……也许是刘亮的。”

李进皱着眉，紧紧的盯着那像是一个香炉似的气管，然后忽然看见食道内好像还有什么东西。也没多想，他拿起来段教授的镊子，就伸进了死者的食道口，轻轻夹出了一个小纸团。

段教授在一旁解释着说：“骨灰这种东西不像食物和水，被强行往嘴里灌的话，肯定会因为呛咳而进入气管。这小纸团在最后阶段被塞进死者口中，但是堆积的骨灰已经让他无法正常吞咽了。出不来，下不去，无法经过25厘米的食道到达胃部，所以最后卡在了食道里。凶手真挺狠的，你看这喉咙深处的损伤，应该是用某种硬物，强行把骨灰和纸团往下捅造成的。这个人……死前一定承受了剧烈的痛苦。”

李进叹了口气，然后小心的打开了那个纸团。他本以为上面会有什么有意义的文字，甚至可能是杀人犯的留言。却没想到，上面只有一串简单的音符。

李进给沈墨看了一眼，沈墨便低声说道：“这是那首曲子的最后几个音…凶手是在承认了自己与暗河有关。”

没有任何震惊的感觉，李进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这几乎是他潜意识中那意料之中的事情。以那个暗河的行事做法来看，他们总是会去选择那些“事出必有因”的被害人下手。辛虎和刘亮不用说了，这名死者估计也是完全符合条件的。由辛虎带着卡戎的地狱之曲开始，又由这名死者带着曲谱结束。他的整个计划中，完全没有法律意识的存在。凶手一定是非常信奉暗河那变态的“正义”方式，于是他就像个信徒一样，用冥王的方式进行惩戒杀戮。

段教授看着李进，始终没有开口说话。这个人的死因已经明确了，剩下要做的，大概就是确认一下这骨灰到底属于谁了。

不多时，顾思琪就回来了。她看到尸体解剖状况之后，就忧心忡忡的把化验结果递给了李进：“李队，死者鼻腔内的粉末绝大部分属于人类骨灰。还有很小的一部分是花粉，但是这一次，毒理报告表明，花粉只是正常的花粉，不含任何毒素。他……没有中毒迹象。”

一如段教授所说，凶手的手段更加残忍了。在这样的死法前，李进倒还宁可死者服用过那种会失去痛感，产生幻觉的毒素。至少……不会那么痛苦。被骨灰活活呛死，这种手段也算是别出心裁的残忍了。

李进放下了那张纸条，对顾思琪问道：“你确定你是看着他倒下的吗？从种种迹象来看，他在那之前就应该已经死了。”

被李进这么一问，顾思琪也有些犹豫了。她想了想说：“应该……是看着他倒下的吧。因为他倒下的时候，我就跑过去了。要么就是……他刚刚倒下的时候。”顾思琪的话，开始有些含糊了。她紧张的看着李进，生怕自己错误的记忆会影响李进办案。

沈墨这时开口劝道：“你不用太紧张，你越是紧张，记忆就越是会不那么确定。其实，你不确定也是可以理解，很正常的。因为在你的脑子里，所有的记忆重点，都在查看死者和防止警员们感染病毒这方面上了。所以，这前后的小节，你不一定记得十分准确。这就好像我们身边有人忽然遇到危险，我们的注意力会始终集中在救他，送他去医院，抢救这些细节上。而没有人会关心他什么姿势倒下的，救护车来的时候有几个人，他们是男是女等等。法医尸检确认死亡时间不可能精准到几分几秒，也许，他是在濒死时期到的警队门口，倒地身亡之后，你才看见了他。”

顾思琪的脸色有些苍白：“这么说……是凶手开车送他来的，而且……我还很有可能正和他擦身而过……天啊，我怎么就没有多看看四周，我怎么就这样错过了机会呢！”顾思琪十分懊恼自责。如果她记得当时周围的情况，也许就知道把死者送来的是什么人了！

不过此刻李进的心里，则是另一番假设。虽然说警队门口没什么岗哨，但是也有门卫。怎么就这么巧，死者被送来的时候，刚刚好门口没有一个人。这……会不会也是那个内鬼的刻意安排呢？如果不清楚李进的动向，凶手要怎么才能确定时间让这三名死者以这种方式给李进带来冲击？他一定很了解李进的一举一动，才能准确完成这个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