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2)
我不知道生命的意义是什么,但我也不想由别人来告诉我生命的意义是什么。
我大约不是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今晚的月色很漂亮。
大约是农历的十五或者十六,月亮很圆,亮度与边上大楼的广告牌相近。
月球总是用同一个面对着地球,可每一次看都觉得上面的深色图案有了些变化。
拿出手机,对着月亮聚焦,拍摄。
手机的像素不低,可只能拍到一个模模糊糊的光团,与一旁的大楼顶上的广告牌连成了一片。
我是个拙劣的摄影者。
小时候,跟着家里人天南地北的游玩,他们没教我对着祖国的大好河山笑,也没教我对着人世间罕见的奇观笑,他们教我:“来,小宇,看镜头,一二三,茄子!”
记得有一次,在末代皇帝的纪念馆,展馆里有一个小皇帝的人像,他们叫我站过去,看着镜头微笑。
可是为什么要笑?这里向我们展示的历史一点都不好笑。
很多人都和小皇帝的人像合照,他们开开心心的比着手势,笑着,闪光灯对着他们闪个不停。
于是我知道我也该笑,可我不想笑。
“到底拍不拍了?别占着地方。”一个烫着栗色小卷发的中年女人挤开我,然后对着镜头微笑起来。
她明明前一刻还满脸不高兴。
于是我开始不喜欢拍照。
证明一个人到过某个地方绝不该靠一张照片。
更何况这种证明本来就没有意义。
很多人喜欢和界碑合影,他们背靠着界碑,张牙舞爪。
我总觉得他们根本就没有好好看过界碑一眼。
如果将来有人莫名其妙的对我这个早死的家伙感到好奇,我希望他不会通过照片上那个挂着无意义的笑脸的人来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