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 小妹（2/2）

不知道家人是怎样的安慰着我，也许是我哭累了，自己便安静下来。作为家中长子的我，奶奶是最疼我的，所以一直都在哄着我。人总是很容易忘记伤悲，沉醉在开心当中的。小孩子的我，算不得多愁善感，同样会追逐快乐，渴望玩耍。之后，真的未曾想过这件事，也未曾从家人口中听说过。年纪渐大，读书写字，玩耍开心，考试升学，就再也没想过。但有脑中总有一些片段的记忆，可总是串不起来，而且没人刻意的提起，我自然也不会刻意的去想。毕竟，读书的日子还是很开心的，毕竟升学的压力还是很大的。

高考在即，回家来与父母讨论着填高考志愿，该考怎样的大学。但我发现，父母对此一无所知，能给的帮助几乎为零，提的建议多数是教师、医生这两类的。最后作决定的还是我自己。没想到，那天，小妹会突然到来，让我脑中的记忆得以串解。家人的解惑，也让我明白事情的真相。

这也许是命运的安排吧。那天，我也在家，小弟也在家，家人都在，围着饭桌吃了餐饭，讲了很多话。我也知道了当年很多不知道的事，也记起了当年能够记起的事。那两幕最深刻的记忆，再次触疼了我的心。

奶奶说，小妹不是亲生的。当时，家里想领养一个女孩，家人就从镇外找了户人家，领养了一个。那年小妹在我家住了两三个月吧，体弱多病，但这不是送还的关键。最终是因为计划生育的政策，让家人不得不放弃领养。如果小妹入户在我家，就要罚款几千块。90年代初，几千块钱是一笔巨款，普通家族根本不可能拿得出来。而且当年的计划生育政策简直泯灭人性的疯狂，超生的家族，交不起罚款，家就被砸个稀巴烂，搬走值钱的东西。村里很多家庭都是这样不敢回家，躲在山里，躲在亲人家里，躲在外地。家人无法交得起这么大的罚款，惧怕此事，往后就有了送还小妹的事了。

再次见到小妹，是六年后家里进住新居。当年的那间老房子拆了，建起了新房。兴许，所有的所有，都只能是回忆了。再也没有历史的痕迹，那怕是围绕着小妹，逗着小妹玩的那间大厅，现在都已经不复存在。年岁见长的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都忙着自己的工作。我回来得很匆忙，当时工作忙，没有向单位请假。只是利用周末两天的时间回来。新居进住，事情也多，也来不及与小妹聊上几句。我想我当时真的应该多回来几天的，工作再好也只是工作，亲人却是一辈子的。

这些记忆都只是我的，小妹的成长我一无所知。当年是婴儿她也不可能知道当时有我这么一个哥哥，也不会有这些事的记忆，有的只是她家人告诉她人的文字，描述的片段。可以说，往后的生活，我们没有任何的交集，我们彼此之间毫无所知。小妹对我们的认识也只是那几次的见面，可以说淡不上至亲的感情。因为她没有我这样的记忆，而我却是以失去一位至亲的妹妹的感情去记忆着，成长到现在。至于旁人，根本无法体会这样的感情。

因为当年，小妹就是我的亲妹，我从没有过其他的想法。小妹不见了，就是我失去了亲人，只想着长大以后一定要找回来，我的记忆就是那样。恐怕，我的家人也不可能想到，我是以失去亲妹的感情去记忆这件事。我不恨家里人送还小妹，我只恨我自己当年太弱小无法保护自己的亲人。

今天的我，仍为强大自己而努力，只为保护自己最深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