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衣房的钥匙(2/2)
尽管如此,那个年轻的母亲又一次来问我,是否可以使用我的洗衣房钥匙。
此后不久,住在底层右侧的女人上来问我,既然我不用,她是否可以用一下洗衣房。我说,钥匙已经给了住在四层左侧的女人,她听了只是笑了笑。
我沾上了嫌疑(在此之前我自己并没有察觉)。公寓里有人说,这个男人——当然是指我——大概跟年轻的艾施利曼有私情,所以他总是把洗衣房钥匙留给她。
于是,我决定接下钥匙,让它在抽屉里静静地躺着,直到我的洗衣日过去为止。为了避免受人纠缠,我在这几天把自己关在家里,不管谁按门铃也不去开。当然,为了这几天,我得采购足够的储备。
另外,我也决定与公寓管理处联系,请他们把我从洗衣房钥匙传交名单中删除。可是,管理处的那个人在电话里说,从原则上来说,这样做不行。如果有必要,他们可以做的只是调换房子。他还说,我应该使用洗衣房,他表示愿意向我讲解如何使用洗衣机,他认识许多自己洗衣服的单身汉。
在下一个洗衣日,我把脏衣服装在一只篮子里提着下楼,在楼梯上正巧遇到那个女邻居和另外一个女人。但是,没等把洗衣机使用说明看完,我就一点儿兴趣也没有了。我把脏衣服放在那里,直到我的洗衣日结束的那一天才偷偷地拿回家里,然后再装在箱子里送到一家离公寓较远的洗衣店去洗。
但是,有一天,住在三楼左侧的女人拦住了我,问我究竟什么时候洗衣服,她也想在此期间使用一下洗衣机,“就像其他人一样”。她说,晚上她按过几次我的门铃,我总是不在家,早上她又不敢按门铃,因为我通常都是过了午夜才回来。
看来只有最后一种可能:逃避这一切。我把短期旅行安排在我的洗衣日。作为新闻记者,我总是期待一些重大事件发生在住房规则规定的我的洗衣日期间。
我就以这种方式逃了出去,把其他住户和我的洗衣日留在了家里。住户们争论,谁应该拥有洗衣房钥匙,究竟是排在我前面的,还是排在我后面的。尽管意见不一,形成了许多派别,但是有一点大家却是一致的:“每个人都有可能出门旅行。“
我对洗衣房钥匙的概念完全是错的。我以为,它只是一把打开洗衣房的钥匙,但是洗衣房钥匙则完全不是这样:它是住房规则的一个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由于这种住房规则,洗衣房本身反倒失去了意义。我们使用洗衣房,就像行使我们的民主权力——并非作为自由的基础,而更多的则是作为一种住房规则的基础。
日常生活是一个多么广阔的天地。即使遇上了倒霉的事,重要的也只是看,大多数人是否参与了维护洗衣规则——因为没有一个倒霉的人会说自己没有使用过洗衣房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