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心有千千结（2/2）

勤思堂内躺着宁氏的尸体，少数几个侍卫知道此事，都把目光集中到汤斌的身上，看到他与众不同的打扮，不用猜，也知道生了什么。

不知真相的其他侍卫衙役，交头接耳互相打听。肖国建是知道底细的唯一外人，汤斌怕他继续揭短，起了杀他灭口之心，挺剑刺向他的前胸。

肖国建见他脸色大变，及时地往旁边跳开，伸手阻止道：“汤斌大人，即便我真的是反叛重罪，你不审不讯，就要杀我，朝廷怪罪下来，你能担待得起吗？”

这句话提醒了汤斌，他的头脑逐渐冷静，今晚他抓的可不是肖国建一个人，后院还关着赵良栋。两人都是以通匪之罪被抓的，赵良栋身为五品武官，通匪之罪骇人听闻，必须要送京城，杀掉肖国建，到时连个人证都没有，他无法向朝廷交代。

“你们一个人都别走，全部在此看押肖国建。”汤斌将手中宝剑扔到一名侍卫手中，吩咐道，“他是朝廷重犯，如果再让他跑掉，本抚全部将你们以通匪之罪论处，绝不姑息。”急着去换衣服，不等肖国建被重新押入屋内，转身刚走出数步，忽然脚下踉跄摔了一个大跟斗。

听到动静，众人回头。汤斌穿裙子不习惯，后脚跟踩到了裙摆。

众衙役侍卫终于忍俊不住，全都哈哈大笑起来。急匆匆过去两名侍卫，从地上扶起汤斌：“不是小的们没规矩，您说您，深更半夜，还唱的什么戏！”

汤斌心中有鬼，受尽奚落也不敢作，“哎哟哎哟”叫着，在侍卫搀扶下走向内宅。

等他的背影完全消失，那些闷葫芦的侍卫衙役，立刻围住肖国建，向他打听汤斌身上裙子的来历。

瑄儿成功逃脱，肖国建心情非常愉悦，说道：“汤斌不是让你们在此看押我吗，咱们进屋好好叙谈叙谈。不过，大半夜我一口水也没喝，嘴干得厉害，一点都不想讲话。”

汤斌每日道貌岸然，这些衙役侍卫受尽他的气，谁不想听听他的丑闻。衙役头儿回头吩咐年纪最小的衙役：“就是上刑场还给碗送行酒喝，小六子，你快去给弄碗水来。”

名叫小六子的衙役，迟疑道：“俺去弄水。不过，肖公子，你可一定等俺回来再讲那些事。”

他脚步十分麻利，众人在小屋没坐多久，他已一溜小跑回来，手中提着一个大茶壶，解释道：“俺怕众位哥哥都有些口渴，就把这个从茶房拎来了。”

瑄儿杀掉宁氏，肖国建并没有亲眼所见，只是听瑄儿简单告知。瑄儿身为姑娘家，也不可能将汤斌跟宁氏的丑相全部告诉他。肖国建动现代人的想象力，在他的嘴下，汤斌勾搭宁氏的情节，比a级片还a级片。那些侍卫衙役何尝听过这些，嘴中流着哈喇子，听得如醉如痴，恨不得马上找个女人做光。

折腾了大半夜，肖国建一段故事还没到结尾，天光已经放亮。虽然瑄儿成功逃离府衙，但一定少不了大批人马追捕，能不能顺利进入蔡家老店还是个未知数。

想到这些，肖国建失去继续编造故事的兴致。那些听得如醉如痴的衙役侍卫，一个劲催促他继续讲下去。肖国建强作笑脸道：“小弟困得实在难受，今天先睡觉，等晚上咱们再继续唠。”

“肖公子，反正也没多少了，您还是跟俺们讲完吧。”小六子催促。

“小六子，什么还没讲完？”昨晚搀扶汤斌回房的侍卫，走了进来，向众人道：“喝着茶聊着天，汤老爷是让你们这样看犯人的？”

“大哥，你也快点坐下听听肖大哥说的真过瘾。”

“过瘾你的头。”侍卫顺手给小六子一个爆栗，宣布道：“奉汤老爷宪命，立时将罪犯肖国建打入囚车。”

在他的挥手示意下，另外几名陌生面孔从外面闯了进来，为肖国建戴上枷锁，打散头，脖领后插上木牌。

“这是干什么？你们这是干什么？”肖国建一阵恐慌，是不是汤斌真的要向自己动手了。”干什么！”侍卫回道，“你勾结叛匪杀了俺们这么弟兄，怎得有个说法吧。菜市口已经设好法场，就等着你去喝上一碗断头酒了！”

千算万算，肖国建还是没有算准，汤斌经过半夜的深思熟虑，还是认为夜长梦多，如果将肖国建押往京城，路途遥远难保不被劫持，肖国建是汤若望的弟子，他师兄现在就在京城，谁知道还有什么变数。他勾搭叛匪肖三癞子老婆，肖国建不可能替他保密。这一条足够他丢掉巡抚职位了。

当断不断，必留后患。赵良栋之案即便没有证人，也不能留肖国建的活口。

肖国建紧紧闭上眼睛，头脑中闪现出何瑄瑄那张俏丽的面庞，看样她没能顺利找到于成龙。

完了，一切都完了。

肖国建全身打扮齐整，被推出小屋。大门外数十名兵丁严阵以待，一辆驴拉囚车正等着他。

庞赛花阴险的笑脸再次出现在肖国建面前：“肖公子，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还得大哥来给你送行。不过，黄泉路上，你可不能把这笔账算在大哥的头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