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无题（1/2）

“当然可以啦！不怕你小子不醉，就怕你小子不喝。”

老汉心里本来就美滋滋的，听到有人愿意喝自己酿的酒，甭提有多高兴了，好酒的人就这样，一个人喝太闷，几个人喝太吵，若是两个人嘛……不多不少刚刚好。

“嗯，谢谢大爷。”

封释云点头接过酒袋，同时接过来的，还有半只早已煮好但此时却只剩下冰凉的腊鸭。

“大爷，离国都还有多远？”

半口酒和着满口鸭，乌篷外的糜雨，没完没了的下，日头躲在云后，哪有水漏①滴答，封释云现在才知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原来并不是句假话。

“唔……如果不是碰到下雨，晚饭前应该就能到，可现在嘛，不好说。”

老汉手抚着下巴，微扬的马鞭却没有因思索而停下，老实讲他去国都的次数也不多，所以他对封释云的回答，大多数内容就是‘也许可能吧’。

“哦！”

封释云撇着头，继续啃他的腊鸭，或许是酒袋用的时间太长了，有些漏雨吧，他总觉得这酒喝起来，没有头一回喝着时劲大。

“娃娃，你到了国都，准备去哪儿落脚啊？”

榆木轱辘碾过一块顽石，乌篷顶上抖开四面水花，车架腾起落下，刚刚点上的旱烟，被老汉猛地一吸，炸起一团霹雳吧嗒的惹眼丝儿花。

“这个……我有个叔叔，就在精武营里，我准备去投奔他。”

脸上飞起两朵红霞，封释云咽下了最后一口腊鸭，那天早上那匹晃着老铜铃铛的高头大马，还有那一挂怒甲，望着头顶那敞碍眼的乌篷，他此刻真的很想一股脑儿地掀翻了它。

“噢，精武营？那你叔叔多半是兵武喽！”

烟锅里的火星看起来很专注，可封释云还是能从那股呛人的烟气中嗅出一抹浓浓的羡慕。

“是呀，就在一年前，他成了兵武。”

冰凉的火辣再次下肚，乌篷外那片本就模糊的天，变得更加模糊，想想一年前，他还在万岭城里住，那段日子过得他自己都感觉有点飘忽，拜了师父，就要成为兵武，他兴冲冲地跑去刀马营，却被一大头小兵挡住。

‘陈队正战功卓著，被调往了国都，国主要亲自发下符兵，以资鼓舞。’……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等过些时日，我也能成为兵武。’……

‘就你、也能成为兵武？’……

‘告诉你，我、一、定、能！’……

酒有点烧，烧得封释云哑然失笑，如果哪天再让他撞见那个大头小兵，他一定会远远地绕开，免得被人家戳着鼻子骂上几声‘孬种，骚包’！

“嘿，我说呐！你小子怎么放着一个兵武师父不要，非要跑去从军，原来里头有人啊！”

烟锅里的火星不停地烧，赶车老汉的心却在不停地绕，他这一生呀，没啥出息，也就弄土到老，他儿子比他出息，却还是要对人点头哈腰，可现在嘛……车上这娃娃貌似来头不小，他要是对付好了，等到孙子出世，再往后……他这一家子，说不得就可与天攀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