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大雪再临（2/2）

“好，好，好，”吴猛点点头，“你他妈的去过陆军学校，是陆军学校培养出来的军官，那你就应该知道服从军令的要求，你这两天天天在规定休息的时间出来训练是干什么？”

“禀报团长，我要勤训练，杀建奴！”那汉子大吼着。

“杀你妈的建奴，军令规定休息就是休息，别和老子说训练，晚上都冻成了棍子了，还他妈的练练练，老子看你是想要冻病了，然后回登州去休整是吗？”

“不是！”那汉子本还是仰着头看天，一听吴猛这么一说，立刻怒目圆睁，张着血盆大口，似乎要把吴猛生吞活剥了一样。

“别他妈的给老子摆这种脸子，老子说了，这模范军中，军令第一大，违反军令就得受罚，你身为军官，更要严惩！”吴猛完全不害怕那汉子的脸，反而走得更近了，盯着那大汉的双眼。

“我还是要练，我就是要杀建奴！”

“你他妈！”吴猛扬起鞭子就要照着那汉子的身上抽。

“吴猛！”张子云吼了一声。

吴猛这才看到他，那汉子自然也看到了他，那汉子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张子云几步走到了吴猛和那汉子的面前，他看了眼吴猛，吴猛则立刻举手敬礼。

“你要罚他，也要让他穿着衣服，要不然真的冻坏了，你打算怎么办？”

“是属下思虑不周！”吴猛立刻道。

“把衣服穿上！”

张子云命令着，吴猛立刻会意，原先围拢在那汉子身后的列兵们赶紧上前把军服递给那汉子，显然是那汉子的部下，那汉子穿上军服，戴上军盔，接着冲着张子云行了一个军礼，接着便不言不语地站在那里。

“牛长风，你干什么？”张子云看着他，眼前的这个汉子正是当初凌家在辽东的生意伙伴，后来在抚顺死里逃生，加入了模范军的抚顺商人。

“大人，别人不知道，难道大人还不知道吗？”牛长风看着张子云，眼泪终于忍不住，开始扑哧扑哧地往下掉，“我妈，我家女人，还有我的孩子，都死在抚顺，都死在了那些狗日的建奴手里，今天我就要替他们报仇了，我日日夜夜地念着的，就是有朝一日杀光这些建奴！”

他越说越是激动，最后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开始放声哭泣。

不知道这其中关节的吴猛立刻就愣住了，周围的那些个士兵也是一脸愕然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牛长风。

“自打回到这抚顺，每一天，我都睡不着，眼前都是我家里人惨死的场景，那些该死的建奴在这抚顺杀了多少人，你们知道吗？我那可怜的孩儿，不过满月，也逃不了毒手，你说我能睡得下吗？我能吃得下吗？当初，我只恨我没有刀枪，杀不得这些建奴，如今，我是模范军的人，我有刀有枪，我可以替他们报仇雪恨，我便要报仇雪恨，便就是拿我这条命，我都要和他们干到底。”

张子云望着眼前的这个哭得不成形的汉子，默不作声，牛长风身后的部下们也都一脸哀容。

“吴猛，这事你看怎么办？”张子云看着身边的吴猛，吴猛也是愣了一下，他了一眼张子云，接着又看了眼跪在地上的牛长风。

“牛长风，你是模范军的军官，违反军令就是违反军令，不论是何种原因，都要受罚！”

吴猛的口气较之刚才已经缓和了许多，牛长风似乎也知道，一边点头一边抹眼泪，便在这个时候，吴猛却弯下腰一把把牛长风拉了起来。

“兄弟，你放心，等咱们遇到了那些狗日的建奴，兄弟们一定替你家里人报仇雪恨！”

牛长风一听，眼泪又立刻下来了，他看了眼吴猛，半天说不出话，只是点头，接着又看了眼张子云，犹豫了片刻，接着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大人，属下有一事相求！”

“你说！”张子云点点头。

“我想和您告个假，去看望我家里的坟茔，告诉我家里一声，过几日我就要去杀建奴了！”

张子云点了点头，那牛长风立刻泪如泉涌，但却哭不出声，只是抱着拳给他磕了几个头，接着站起来又向吴猛行了一礼，便转身往营外走。

“吴猛！”

“在！”

“传令，各连各排，务必检查好武器装备，不得有误！”

“是！”

兵士们开始四处集结，口令声在营房中此起彼伏，望着这些动作迅速的士兵，大概便是他所最为依仗的保证了。

天空中的雪渐渐小了，也渐渐地不如刚才那般冷了，营中所有的士兵都开始忙碌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马蹄声响起，一匹快骑从营门停住，马上的传令兵显然已经看到张子云，他立刻翻身下马，飞奔到了他的面前，接着单腿跪地，抱拳行礼道：“奉大帅令，传登州卫指挥同知张大人往大帅军中商议军情！”

张子云心中一凛。

大战，即将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