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天都之恋18（2/2）
卫公明哆哆嗦嗦，膝盖酥软，奋力仍要跪倒，奈何丹顶鹤铁臂纠缠，动弹不得：哪里，哪里？小人卫某哪敢有过王爷这般尊贵学生？
丹顶鹤：请老恩师仔细端相。
卫公明打量片刻，试探着说：如果小人说的不对，王爷万勿怪罪。
丹顶鹤：老恩师只管道来。
卫公明压低声调：小人看王爷有些像是二十八年前小人任教小学一年级时的一个学生——郭梅花同学。
丹顶鹤几乎耳语：老恩师，这就对了，我正是当年您老人家的语文课代表郭梅花。
卫公明：王爷不是王姓吗？怎么又是郭梅花小朋友了呢？
丹顶鹤：因为家里超生，送亲戚寄养，所以就叫郭梅花了，以至二十年前文武状元及第、参加工作、封王拜将好几年都还是用郭梅花这个名字。后来政策变了，又改回原名王丽，目前身份证上还是曾用名郭梅花，姓名王丽也。
卫公明一本正经：小人当年耳闻太岁羊大路欢送王爷出征北国，呼王爷表姐惹王爷不悦。
丹顶鹤：本来从郭家论，羊叫我姨二十来年习以为常。那年学生依法更正本名不久，虽然说从王家论学生与羊亲戚更近乃直系亲属，何况王丽这普遍性广泛的名字重名甚多，外人并不留心其中奥秘，但是学生怕是羊大肆渲染，攀龙附凤，被他人借题发挥，影响不好。日后回想，当时即使承认是她表姐，又有何妨？老恩师，这事说来话长，咱们日后再叙。今儿个，老恩师大驾光临，真个是千载难逢，喜从天降。
卫公明满面羞赧，挣脱着就往殿外使劲。
丹顶鹤一把拉住，请卫公明上座坐稳：老恩师既来之则安之，学生自有安置。
卫公明热血沸腾，面色突发红紫，用手摩挲一把灰白杂发，不知如何是好。
文臣武将见此情景，皆默不作声，垂手肃立。
丹顶鹤：本王今日专门接待恩师，传令所有考生，明日继续面试！
黄门官传令下去。
丹顶鹤在卫公明身边落坐。
丹顶鹤命侍从沏茶献果。
丹顶鹤：老恩师一直教学到退休吗？想必也早已聘上高教了吧？
卫公明：教师，教导主任，小学校长，中学校长，乡约，最后任高显县教育局长，只到赶上见三一抹（mā）挲，至今已整整十九个春秋6935天矣，咳！
丹顶鹤：老恩师半生献于教育事业，桃李不言，下自成蹊，为国家培养栋梁之材，可喜可贺，尤其可敬呀！
卫公明：做瘪子的事也多了，官场云飞，冷暖自知也。辛辛苦苦干了大半辈子就挣个63平方米一楼，在任时差不多天天有人单独或联名，实名或匿名举报诬陷，好在我大契丹大博山政治清明，并且王爷您的老师我慎始慎终，克己奉公，心存敬畏，如履薄冰，得以光荣退休，平安着陆。我那老婆子十有八天指鸡骂狗敲盆摔碗说我孬种，还赶不上人家张里正、李地宝，人家在外面包养二奶三奶偷摸生娃都干的出来，你还津津有味骑个破自行车起早贪黑天天得瑟。
丹顶鹤：师母现在可好？
卫公明：那还好到哪去啦？钻地七八年了。
丹顶鹤一转话锋：总之，老恩师德高望重，可以颐养天年了嘛。
卫公明又唉叹一声：在任时到哪办事，远接近迎，热水香茶，退了休就不行了，去哪哪隔应，不是不接电话就是说忙着有事，冒蒙堵
他在办公室，看那熊样，一会儿站起来一会儿坐下去又站起来心不在焉的架势，也是巴不得让你快点离开。人没用了，存在感如同空气。
丹顶鹤：哦。
卫公明越说越来气：最可恼的是老婆子去世，殡仪馆的小秘书惠来事还牛逼轰轰，指着鼻子让我滚蛋。我找他们局长反应情况，局长拍桌发火，信誓旦旦，坚决要把门难进脸难看事难办的小惠子停职检查，清除殡仪队伍，结果没过一个星期，惠来事升任副馆长。
丹顶鹤：不计较也就心宽了，
老恩师退休以后，一般都做些什么呢？
卫公明：先是被聘到物业公司，说是太认真，被辞退，后来南下哄孙儿，孙儿一个个长大了，我这人也老了。
丹顶鹤：唐初小王曾作文，嗟乎！时运不齐，命途多舛；冯唐易老，李广难封。屈贾谊于长沙，非无圣主；窜梁鸿于海曲，岂乏明时？所赖君子见机，达人知命。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酌贪泉而觉爽，处涸辙而相欢。北海虽赊，扶摇可接；东隅已逝，桑榆非晚。
卫公明仰天长叹：才刚在河边拣波拉牛子，听收音机，忽传王爷收干小，初闻涕泪满衣裳。本想凭仗当年工作经验，豁出二皮脸来应聘，没想到王爷却真是穷秀才卫公明老朽当年的小学语文课代表。罢了，罢了。
丹顶鹤：老恩师不必伤悲，梁灏八十二才考中状元，姜子牙七十二出山辅佐文王，契尔年科73岁才当国家领导人。既然老恩师不甘寂寞，学生这就为老恩师安置个岗位。
卫公明激动得说不出话来，趴地跪谢又不合适，只有木木纳纳，巍巍端坐，任丹顶鹤安排好事。
丹顶鹤授意吏部长史关道恒：关大人，人才难得，你看看有什么适合的位置，本王老恩师先干着。
关道恒：启禀王爷，内务处处长空缺，下官以为，卫老前辈合乎此职。
丹顶鹤：甚好。
卫公明千恩万谢。
丹顶鹤大排筵宴，庆贺师生相会、恩师再职。
餐毕，已是二更天色，博山王丹顶鹤安排小厮们领卫公明出宫染发，洁面，洗浴，汗蒸，置买西服鞋帽正装。换洗一番，油头粉面，腰杆绷直，卫公明焕然一新，72岁简直27岁一般。喜滋滋擘画未来，彻夜未眠，只等天亮走马上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