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关系网的建立（一）（2/2）
想起上次梅花还未凋完，自己练功调息内力差点出差错，要不是凤烨帮忙只怕那仅剩的残梅也得被她给毁了……
如今低头看看手中的软剑，心中对眼前大片鸢尾顿时掀起一阵怜惜之情……
晴画院院后的花林也是一大景观，占地不小，种下了十来种花卉……纷纷应季节而开。
如今春末夏初，正是鸢尾盛开之时……微风和煦、不骄不燥，花景悠悠荡漾人心神，美人如斯而立，莫不是真正的遗世而独立。
可怜了这些开得正盛的鸢尾了，照这么下去难不成每季都要来摧残一次这些花卉？
纵然她惜花之情难却，也挡不住这剑锋戾气，一时之间也无法找到合适的地方......
罢了，花海舞剑、漫天飞絮，何尝不是一景？
唇角轻轻莞尔，这容颜之光华却并未逊色这花海半分，长剑一凛，剑气即刻凝聚于剑锋；衣袂飘然，罗裙随风而展；身形如魅，靓丽的倩影流畅地翻转、飞旋......本一板一眼的剑法动作被演绎的越发如舞者般华美而惹眼。
凌厉的剑气伴着内力和流畅优美的动作带动出的风力，原本静谧安好的花林霎时间只见柔美的蓝紫色鸢尾花瓣弥漫飞舞。
漫天妖娆，花瓣起落间，或见衣袂飘飘、或见墨发轻扬、或见剑影恍然......美人美矣，绝世而出尘。
而不知何时来到的某殿下此刻正坐立于寝阁屋顶上，将这美人花雨舞剑的光景尽数收于眼底。
无声默默观赏着这一切，只因他觉她如画笔细细描绘下走出的人物，一颦一笑、一招一式都完美无可挑剔；
开始只是想看看她剑法造诣如何，等鸢尾随她漫天飞舞时他才渐渐被惑了心神，眼神中渐显不知名的笑意与柔情，思绪无牵，早忘却于云外九霄，就这么静静的入神于这时的曼。
这一刻的沉沦于景，只因——他愿意。
绝美如画、耀眼无瑕，恍若意境之幻无辨真假，只觉天地之间唯愿寄情于她。
只觉心底一个声音在不停地言语于他——这就是她！就是这样一个人，会是他身侧之人。
一套剑法毕，她收剑而立，漫天花雨却还未停。剔透的脸颊泛着微微红晕，秀额漫上了一层薄透晶莹的细汗，精美如雕刻出来般的脸廓、翘鼻和眉眼......美得如幻、自然、纯粹。
刚转身欲回寝阁，余光便无可避免的扫视到了寝阁屋顶上的那个无法让人忽略、甚至能让人为之窒息的身影。
一贯从容淡然如她，在看清那人之时美眸不可置否的闪过惊艳之色，心神一瞬便失了......
她不得不承认，这次君亦尘的出现着实让她眼前一亮。虽然他日常服饰亦是价格不菲且款式独特帅气......却也不如他今日这一身，尽显浑然天成的王之霸气。
甚少见他身着如此大气华美的装束出现在她眼前。
看他朝服未换，藏青色华袍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银丝流云纹滚边，腰间束着同色的金丝莽纹宽腰带，如瀑黑发高高束起以镶红玉鎏金冠束着，修长的身体挺得笔直，长腿屈膝坐于瓦砾之上，让人不禁想起电视剧《仙剑》里飞蓬坐于锁妖塔塔顶的模样。
当然那一幕只是拍戏中的摆拍，可眼前这一幕确实真真切切的......一直隐匿他身上的尊贵之息和皇族之势今日算是彻底展现出来了。
这便是上天为她择定的男人么？仿若傲世于九天，君之临于天下。令人心生敬畏，想屈膝臣服。
不得不惊叹一声，确实光华万丈，足以艳羡于世人......
看到一向风骨傲然、安之若素的她此刻有些失了神的双眸，君亦尘眼底染上一层悦色。
“你什么时候来的？”清脆如铃、似水如歌的柔声传来。
君亦尘眼眸微垂，淡然道：“本王到你这儿何时通报过。”这不是疑问句，而是一句不可置否的陈述句，意思不言而喻、威压无法抗拒。
洛云倾略显无奈的撇撇嘴，顺便甩了一个白眼：“你甚少穿得这样惹眼，如此华贵*......你下朝后不换常服的么？这一路过来没引起轰动么？”
许是觉得这样子说话太费劲，君亦尘提气运功，宽袖一挥、华袍舒展，顷刻间便落到了洛云倾面前。
“本王不需要凭借衣着扮相引人注目。”语气还是一贯的毫无温度且不容置否，他的言语不多，却句句肆意张扬，狂放不羁，生生压迫着别人。
洛云倾嘴角轻撇，秀眉微挑淡淡低头算是赞同。确实，他就是活生生妖孽一枚，哪里还需要刻意装扮......
感觉手里一空，一看，手中软剑已被君亦尘拿去......他随便瞥了一眼便把剑往旁边随手一甩，剑准确无误地插进了一棵梅树的树干上。
“这等劣剑玩玩也就罢了，若真与人相斗废铁一根。”
“说得轻巧，名剑可遇不可求。再者，这两天我这晴画院不太平，有把剑总比没有好。”洛云倾一边说一边扬手捏住空中一片下落中的鸢尾花瓣。
“焦尾已经在你手，你洛云倾不会遇不着好东西的，且等等又如何。”
洛云倾知他这话暗不满她无视他派去暗中保护她的人......不禁失笑调侃道：“殿下日理万机操劳过度，还是别想太多的好，伤脑子。不过殿下之言确实不假，好东西我都占尽了，这不！连堂堂尘王殿下也成了我洛云倾的人。”
说话间回之君亦尘以充满了自信且张扬的眼神，看那双美眸中闪烁的光芒，绝对的自信中带着坚定，勾起一侧的唇角，整个人神采飞扬，美出了另一种高度。
好比重新认识了一个洛云倾，君亦尘渐渐明白这女人无限的魅力源于哪里——她美得实在非凡。
“语不惊人死不休。”薄唇伴着极淡的语气蹦出七个字后便转身往主室寝阁的方向走去。
第一次听见有人同自己说这样带有绝对占有性的话语，君亦尘心里莫名变扭，却也觉得小有意思。
这些年遇到的各式各样的女的让他大倒胃口……疯狂花痴的、故作清高的、刻意表现的，甚至还有主动送上门可谓毫无羞耻之心的！唯独她，她的一举一动都尤为真实。
生于帝王家，真实二字自记事开始便是极其难得了。她所有的一切都直击他内心，她能被他看上没毛病。
后宫皇后居所凤栖宫中，富丽堂皇的正殿里三位女子正在交谈。
主位之人正红色拖尾凤袍，上面描绘着一只精致宏大的凤凰昂首展翅的姿态，活灵活现栩栩如生，华丽的描金刺绣滚边，同一系的描金线凤凰纹刺绣的华贵内裙以及腰间那一条绣绘着盛世牡丹的腰封，精美华丽，无不透露着该人身份之尊贵。
尤其是那大气的牡丹髻间穿插着的一整套以金凰钗为主、红宝石点缀的凤飞九天发饰……雍容华贵、仪态万千、国母之仪展露无遗。
下方左右首座的两人正是从清欢一梦出来便被召进宫中长公主和太子妃。
“果真如此？”皇后对着长公主问道。
“臣妹也一把年纪了，这点看人的水准还是有的，那丫头当真不错。”君晴雅微微点头，神情可见她对第一次见面的洛云倾很是满意。
对面的太子妃水沁儿也向皇后进言道：“母后，姑姑所言不假，臣妾见惯了王公贵族、宗室之家，也算是阅人不少。其中不乏优秀的女子，唯此次见了这洛小姐，儿臣只觉得旁人都黯然失色了。”
听了两人好一会的叙述和夸赞，皇后对这个早已声名在外的女子越来越好奇了。
“哦？既是如此，本宫也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见见这孩子了。你二人眼光甚好，这等夸赞于人亦是头一次。”
皇后未失风华的容颜上笑意盈盈，纵然年华渐远去，脸上的细纹也未造成过多影响，反而替皇后多添了一些平静温和、慈爱淡然。
“后日便是朝宴，娘娘总能见到的。不过这丫头也实在是太惹眼了些，只怕在这一众官宦女眷中难免会有些如履薄冰啊。”
水沁儿眼神微怔，若有所思道：“的确，今日溱阳湖赠琴一事已是人尽皆知。洛小姐冠绝群芳、武艺双全夺得焦尾之事更是百姓皆传，风头太盛，只怕不是什么好事。”
这时，殿外内侍高喊：“太子殿下到！”
望向门口，形神俊朗的身影正稳步走来。
至殿中，君亦凌下跪对皇后行礼：“儿臣参加母后。”转而又对右边的君晴雅微微一拜：“侄儿见过姑姑。”
与此同时，水沁儿起身对着君亦凌起身福了福身：“妾身见过太子。”
太子示意免礼。
“快起来吧。”看着自家儿子皇后慈爱的回道。
水沁儿已移坐到第二个位子上，把首位让了出来，君亦凌也入了座。
刚落座君亦凌便道：“今日进宫问安，母后凤体可还好？”
“母后身子还算硬朗，倒是你，去看过你皇祖母了吗？”
君亦凌淡淡笑道：“儿臣听闻兰儿在母后宫中便先过来了，一会再去宁寿宫看望皇祖母。”
话毕，一旁的水沁儿颔首微微一笑。
皇后面露无奈，笑着嗔怪道“你啊，纳了妃就什么都忘了，亏得你皇祖母那么疼你。”
君亦凌笑得如温风和煦：“所以今日便准备携兰儿向皇祖母喝母后请罪。方才在殿外听得母后与姑姑、兰儿相谈甚欢。言语涉及今日溱阳湖之事，不知是否在谈论那位名动京城的洛小姐呢？”
长公主道：“怎么？太子也听闻这件事了？”
“倒也不用侄儿听闻，今日侄儿与二弟三弟就在湖畔观看了赠琴全程。”
三人一愣，皇后更是起了兴趣：“哦？你们兄弟三人都去看了？不知盛况如何，皇儿且说说。”
君亦凌点点头，详尽地将全过程叙述了一遍。
听完三人点头称赞，眼中的惊奇与满意更胜从前。
“这孩子果然不凡！”皇后语气里满满赞叹。
语气一转，又继续问道：“你说是尘儿提议去的？”
君亦凌眼眸深处升起一层深意，道：“回母后，确实是二弟提议。儿臣也纳闷，他向来不管闲事，唯这一次如此积极。”
话是这么说，但君亦凌心底暗自腹黑一笑、悄无声色的掀了他二弟老底。
老弟啊！谁让你老是摆你大哥一道，如今别怪大哥给母后提醒了，这事可不敢给你保密，要不以后母后还怪到我头上了，日后母后若追问起来你自己掰扯去。
“我说什么来着，尘王那边没有咱们想象的困难。”君晴雅笑得略带深意。
皇后若有所思，突然道唤了贴身的大宫女杜若过来。
“娘娘有何吩咐？”
“你去把朝宴宴客座位名册拿过来。”
“是。”杜若依言盈盈退下，不一会便拿着名册回来了。
恭敬呈上，皇后接过翻开细细看来，道：“届时女眷都于后宫开宴，这座次可得好好斟酌。”
君晴雅目光微思，道：“这是今年开年以来头一次朝宴，内廷司不敢疏忽怠慢，娘娘是否觉得这座次还有何不妥之处？”
皇后淡雅地笑着：“女人多的地方是非也多，倒也不是不妥。只是有的事情很难理得清......咱们做长辈的也得多帮衬才行。”
说话间拿起托盘里的笔，往名册上轻轻摆弄着：“声势已如此浩大，开弓没有回头路，这身份既要抬，那就要抬到位。日后就算有人想放什么明枪暗箭，也需得多思量。”
话落，笔停......只见得名册上洛家女眷中的洛云倾之名被朱红的笔迹批注到了太子妃水沁儿的名字下边。
这等同于硬生生的把洛云倾的身份提到了公主之尊，仅次于储妃之下。此等地位已不是官宦小姐的身份可以比拟的了。
皇后把名册合上传阅给坐下三人。
“娘娘，这只怕不合礼制，让人拿捏话柄。”君晴雅微皱秀眉道。
皇后神色如常，淡笑让人心安：“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这是天家的意思，没有人会说不字。”
继而转头对水沁儿说道：“沁儿，你明日亲自到洛府走一趟，就说太后凤体违和，前去邀约洛夫人进宫探望。”
水沁儿立即懂了皇后的意思，这是要为洛云倾开特例寻个由头，往后再想恩赏些什么也就变得有理有据了。
随即明了道：“是。臣妾明日就前往洛府。洛夫人是一品诰命夫人，携女入宫参拜太后娘娘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
皇后欣慰的点了点头。
寻个机会见见这孩子，顺便还找了个由头给这座次僭越礼制的事正名，终究这后宫由太后和皇后做主，打点安排一下，有她二人罩着，也基本不会有不长眼的人敢随意招惹洛云倾了。
太子君亦凌道：“母后喜欢这洛小姐，恩赏自然合乎情理。只是这人多口杂，到时难免人云亦云、以讹传讹。洛小姐即将参加此次诗文会，但凡出点不好的言论也是不利......更何况，二弟的性子母后也知道。惹恼了二弟也不好。”
皇后淡笑如风：“身居高位，本就如行走刀尖、举步维艰。你二弟和这洛家丫头如此繁华耀眼，本就不会似寻常人一般过安稳日子。生是人中龙凤，也必要当得起其中苦楚才行。”
太子君亦凌轻点了点头。
房内，卧于软榻上的君亦尘眼眸半闭，悠悠道：“你琴技不错。”
此话飘入洛云倾耳内，让她有些分不清这到底是夸赞还是嘲讽......毕竟不远处正把这当自己家还各种心安理得的那位爷嘴里可从没吐出过象牙。
书案前的女人没应声，君亦尘眉头很明显微皱了起来......抬眼看了一眼，人家正聚精会神的翻看着一本书，在她眼里他君亦尘还抵不上一本书有看头......简直*裸的无视。
被无视的感觉原来这么难受。
莫名感同身受了一下在自己手下当差的人......嗯......自已以后对手下的人是不是也该稍微有点回应什么的，好歹给点脸色。
又是一阵略微尴尬的沉默......
“你可曾弹奏过《凤求凰》？”
这句话总算引起了洛云倾的重视，洛云倾从书堆中抬起娇俏精致的小脸看向君亦尘......发现对方也淡淡地注视着自己。
一时无语......气氛微妙。
良久，刚想问问君亦尘怎么会知道《凤求凰》的，某殿下却先一步走向焦尾安放之处，取出焦尾并摆放好。
修长好看的手指已覆于琴弦之上......洛云倾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似呼吸也不知不觉细微起来。
此刻，他微微抬首，目光径直射向洛云倾......他的肌肤上似有隐隐光泽流动，深邃的眼眸里似闪动着耀眼的光芒，如诗如画......洛云倾就这么怔怔的看着，已然忘却了要做什么。
美得竟然如此不真实，她亦沉沦在他的眼眸里了......仿佛呼吸都已停滞。
君亦尘收回目光，手指开始娴熟地挑拨、律动......熟悉地曲调流淌在他的指尖，妙不可言的琴声顺着琴弦倾泻而出。
悠扬悦耳、高荡起伏......令人心旷神怡、如痴如醉。
他用他那低沉浑厚、富有磁性的声线将古曲里的词随着曲调缓缓念来，一种无法抗拒的引力，让人不自觉想向他靠近。
当颂道：“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时，他再次抬眼凝视着她......眼眸里寒冰褪去，显现的是从未有过的情韵。
她不知不觉朱唇轻启、气吐幽兰，随着他、伴着曲调轻轻吟道：“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艳淑女在闺房......”
一曲罢了，焦尾琴弦已停，二人心弦却难再平。
沉默良久，洛云倾开口打破尴尬：“原来殿下琴艺也如此高超。”
他又恢复了以往淡如静水地状态，没搭理她的夸赞，淡淡道：“本王在十二岁那年就奏响过焦尾古琴了。如今你也能奏响本王倒是没料到，既是上天眷顾，情缘也好、孽缘也罢......它终究是一段缘。”
聪明如她，怎么不明白这其中之意，莞尔一笑：“殿下是怕我反悔？殿下多虑了，能得殿下这般能者为夫，我洛云倾也并不吃亏啊！再者，殿下亲自纡尊降贵，为我弹琴诉衷肠，加之琴声之意我自然听得明白，我还是识抬举的。”
的确，方才就是借着古曲里的词跟她表了衷情。刚才那些话放在日常他绝不可能说出来......不过被她直接点破让高傲惯了的他特别的别扭。
“识抬举就好。”某殿下依然冷冰冰的，就着洛云倾给的台阶心安理得地下来了。
洛云倾别过头不禁莞尔失笑......果然，冰山脸下边儿永远藏着一颗傲娇的心。
不知不觉已经渐入夜，纤尘俊雅的白色身影正往府中北苑而去。北苑主院是洛老太爷居住的院子。
可少有人知道的是，北苑里边有一条密道通往一处隐蔽的宅子。这宅子里便封存着历届大举诗文会的相关重要文案，魁首谜题也封存在此。
洛云尘先是去了老太爷的院子以点查上届诗文会相关文案给洛云倾作参考为由取了老太爷亲自掌管的钥匙和令牌。
随后便进入了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