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只想留给你一个最骄傲的背影（2/2）

“为什么？”

“离婚不是儿戏！”

“婚姻更不是！”

“我……我从没把它当儿戏。”顾然的气势弱了下去。理不直，终究很难气壮。

“究责已经没有意义了，其实‘自由’明明是你和我之间的共识才对。不爱就不爱了吧，但是请你别认为把我困死在这个充满谎言的围城里是一种理所当然。顾然，我很坚决，手里也有不少对你不利的证据，如果我向法院起诉，你不仅会身败名裂影响仕途，而且在财产分割上也会非常被动，但是现在你面前的这份离婚协议书的条款，我用最大的诚意做了妥协和让步。你把它签了吧，对你对我，都好。”

“迟颜，你这样单方面的向我提出离婚，是负责任的表现吗？你不觉得我们应该坐下来好好谈谈，努力把问题解决吗？我们的年纪都不小了，我希望你不要孩子气，一时任性就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顾然沉声道。

“我没有任性，我很清醒。顾然，那个22年前毅然决然把你的志愿表拿过来照抄一份的迟颜一直都在，不在的那个，变了的那个，从来都不是她。”

“这些年我们一直都是这样过的，我以为，我们之间早就有了某种默契。”

“我也一直这样以为，直到最近我找到了这个。”迟颜拿起那张18岁那年两人在高中校门前照的合影，“看到它，我才发现，有些事我还是没办法知道了却假装不知道，我还是不愿意妥协，我宁可直接把烂掉的东西狠心锯掉，也不愿意让它一直待在那慢慢发臭各应我。”

顾然看着眼前的照片，沉默无语。

迟颜站起身，语气变得冰冷而决绝：“摆在你面前的，有三条路可选。第一，签了离婚协议，今晚我们一起跟儿子女儿好好谈谈，明天就去把婚离了，然后各走各的路。第二，我搬出去，或者你搬出去都行，分居满两年，自动离婚。第三，我向法院起诉离婚。你好好想想吧。”

“颜颜……”顾然猛得站起身，拉住迟颜的手腕，“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迟颜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顾然，你刚才叫我什么？”

顾然的脸顿时变得惨白。

“颜颜……你有多久没有这样叫我了。如果你肯早点叫我一声‘颜颜’，我们之间便不会发展到今天的地步。”

——“颜颜，颜颜，颜颜，颜颜，颜颜……”顾然对着群山大喊，然后听着回声*。

——“顾然，顾然，顾然，顾然，顾然……”迟颜也跟着喊道。

——“叫然然！”

——“像女生哎，我不要。”

——“你敢说我想女生？”

——“啊~啊~我不敢了~顾然！你别闹了~别闹了~哈哈~然然，然然，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那天晚上，顾然又一次彻夜未归。

他在逃避，在拖，他总觉得如果自己不在场，迟颜就找不到机会跟两个孩子谈他们即将离婚的事。

可是他终究是低估了迟颜的决心。

她要离开的决心，就像当初决定跟他在一起那么坚定。

晚饭后，顾望放下碗筷就想回房间去打游戏。

迟颜叫住了他：“别吃完饭就到电脑面前坐着，和顾盼一起把碗筷收拾了，然后把碗洗了。”

“妈！你烦不烦啊！我刚考完试，你就让我放松两天行不行？”顾望抗议道。

“凭什么全让你姐姐干，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快去！”迟颜推了儿子的肩膀一把。

顾望的嘴里嘟嘟囔囔的，但还是走过去帮忙了，当然，他并没忽略掉姐姐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小得意，“笑什么笑啊！人家都说妈妈疼儿子，我真怀疑咱家这位是个后妈！”

迟颜心中一酸，猝了一口：“老娘十月怀胎把他生出来，你竟然这么说，个小没良心的……”

“对了，妈，爸爸今晚怎么没回来吃饭？”顾盼问。

“他今晚有饭局。”

其实，是不知道躲到哪个温柔乡里寻求安慰去了吧？迟颜冷笑。

除去把电话打到她手机上公然叫嚣的张静，以及深夜发肉麻短信的那个“青青”，迟颜一直都隐隐知道顾然在外面还有其他女人。或许是逢场作戏，或许是一夜风流，只要没有闹到她面前，她会为了一双儿女睁只眼闭只眼。

可是直到最近她才发现，原来她的心还是鲜活的，还是跳动的，她依然渴望着一份完整无缺的爱，就像年轻时一样。

如果注定要和别的女人分同一杯羹，她宁愿退出战局，给对方留一个骄傲的背影。

“顾盼，顾望，你们过来一下，妈妈有话要对你们说。”迟颜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