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梦中哀歌（2/2）

他绝望地看着跨在头顶的男人，此刻已经跌落到了地狱底端，身体开始彻底化为脓水，他恨不得立刻就能死去，好摆脱这种痛苦。

“没想到你的内心，居然是想变成一只老鼠…唉……”

银发男子脸上露出了一丝失望，在他脚下，那在一摊血肉模糊的腐肉中，出现了一只小小的老鼠，却长着一张人脸。

“罢了，遗弃之物就当有此容貌，你就在这肮脏的下水道中，苟活下去吧！”

他的手指在空中笔画着，画出了一个图案，小小老鼠的额头出现了一个血痕三角眼。

它爬了起来，吱吱叫着打量着自身，然后发出了一串绝望而崩溃的尖叫，猛地蹿入黑暗之中，再也不敢仰视上方……

………

莱恩终于醒了过来，受到重力的影响，他险些毙命，还好力量大部分击中在怪物身上，他仅仅只是晕了过去而已。

他身处一个巨大的穴坑之中，周围堆满了萤石，发着幽幽的光芒，勉强照影着周围。

腰上缠着一根钢铁般坚硬的鼠尾，沿着尾巴望去，那是毛茸茸的巨大鼠身，腹部一张一弛，似乎陷入了沉睡。

莱恩努力想把鼠尾巴扒开，但是根本扯不开，他怕把巨鼠怪物惊醒，又不敢过猛用力。

巨鼠剧烈抽动了一下，似乎梦到了什么恶魇，丑陋的脸庞上，一滴滚烫的眼泪从眼角滑落，滴在萤石之上。

“怪物也会哭吗…”

莱恩盘坐起来，他仔细观察着这刚刚大开杀戒的怪物，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活着，按理他应该被吞下肚子里了。

“吱吱…”

怪物睁开了眼眸，清澈而通透，它看到了极度紧张的莱恩，他正握着洛耶斯之刃，身体微微颤抖着。

巨鼠松开了自己的尾巴，把头转了过来，也开始打量着他，一如他当年望着地上的人。

莱恩漆黑的眼眸里倒映着它的瞳仁，在那里面充满了感情，他感觉眼前这个根本不是怪物，而是有着丑陋躯壳的人。

“…你为什么不吃我呢？”

莱恩不知道它能不能听懂自己的话，只能试着沟通一番，甚至做好了被咬死的打算。

“嘎嘎…因为…你叫…我…我救你……吱吱…”

它低下头思索了一番，似乎神智还不是很清晰，含糊不清地回答道。

莱恩回想起来，自己猛劈钢索时大吼的那句话，本意是想通过解开怪物的束缚搅乱局面，好让自己趁乱逃走，没想到却被怪物当做了求救口号。

“…只有你…嘎嘎…帮了…我……”

它伸出爪子挠了挠头，看着莱恩吞了吞口水，似乎在努力对抗某种意识。

“原来是这样……你究竟是什么？”

见到能够与它交流，莱恩顿时心神大定，把刀尖对着地面，尽可能收敛杀意，以免刺激到它。

“……我是谁…我是…谁？”

它彻底转过身子，张开了巨大的獠牙，随后却又用爪子捂住了嘴，显得有些焦躁不安，眼眸迷茫而无助。

“安静…放平呼吸…对，冷静一点，不要老盯着我！”

莱恩额头有些汗珠落下，这怪物心绪非常不稳定，时而眼神会流露出野兽般的杀机，想要吞噬他。

但残留的人性抑制了这种本能冲动，想要夺回身体的控制权。为了帮助它对抗本能欲望，莱恩开始引导它，使之冷静下来。

“爷爷…是你吗？”

周围淡绿色的荧光照着地上的残骨，怪物用爪子捏起了一颗头颅，举到自己的面前，拳头大的眼眸流露了淡淡的哀伤。

额头的烙印滴落着鲜血，越发地清晰与深刻，曾经的记忆潮水般涌上心头，它张大了自己的嘴开始呕吐了起来，将已经消化糜烂的人骨肉全部吐了出来。

“…我究竟…吃了多少人……”

它的眼神越来越澈亮，慌张地扫过四周，最终落格在了莱恩的身上。

“…你是谁？”

莱恩踢开骨头，一步步走到了怪物的面前，伸出自己的手抚摸着它的眼角，手上的触感坚韧粗糙，却带着温暖。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居然完全不怕了，莱恩低下了头，脸上浮现了一抹无奈与辛酸。

“和你一样，都是吃人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