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星夜之下，秋日已经到来（2/2）

“哦，好呀。”林誉接过木梳。

手指插进她海浪般柔软的流泻长发中，梳齿划过绸缎般艳丽的黑发。香甜的气息随之飘到林誉的鼻尖。

“认识一年了，谢谢你。”千夜说。

“谢什么，要感谢应该是我才对，麻烦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都知道的。”可能由于没有睡好她的长发有一点乱，林誉认真地梳着头发，“还有，对……”

“你对我做的那些，我一直都知道的，谢谢你。”

林誉的心忽然一揪。

“你……当时知道后，讨厌吗？”他试探地问。

“讨厌啊……正常人知道后可能会讨厌吧。”千夜莞尔一笑，晶莹的水花在她的脚背上跳动。

“我的话，反而安心了下来，又渴望你对我多了解一些。”千夜说，“我不清楚为什么，付老师说这叫喜欢。”

这么讲话你还真是擅长捉弄我啊，林誉想，心再次高悬，这次是因为第一次听到妹妹外的女孩子对自己说喜欢。

“所以很抱歉。我也不清楚为什么几个小时前对你那么生气。你如果感觉不舒服的话可以对我发下脾气。”

“我一般不会对女孩子发脾气的。”林誉想了想又补充：“特别是你。”

“唔…会撒谎对吧？”千夜说，偏离了平常的超然知性姿态，用着有些淘气烂漫的语调，顿了顿，“付老师还说，可能是因为你是我在学院里唯一的朋友，也是我唯一的异性朋友。”

林誉盯住她纤弱的肩背，安静地听完。忽然觉得有些难过，又有些无名的愤怒。

“因为学校里有一种叫‘气氛’的很蠢的东西，看不见又无处不在，你融入不进去，没有朋友很正常。”林誉开口。

“气氛是这个世界上很可怕的怪物，斩不断打不碎，你以为你各方面做到最优了就会有人来找你玩了，不是这样子的。”

“和大家的平均值不一样就不行。长的太丑和太漂亮会被大家排挤，老师喜欢或者不喜欢你会被大家排挤，乡下来的会被大家排挤，家长会没人来会被大家排挤，接近被大家排挤的人会被排挤，太优秀太守规矩的也会被排挤。还会乱说你的坏话。”

林誉瞧了眼千夜的侧脸，见她没有反驳，索性继续把内心的想法往下说去。

“但不服从气氛就没人和你玩了啊？双人活动没人愿意跟你当搭档。北极星再耀眼也是孤零零的，就只能削尖了脑袋往大家里面钻。所以那时候我是有点讨厌你的，总是那副遥不可及的高冷姿态，好像毫不在乎有没有朋友似的。”

千夜静静地听他说完，“所以说感谢你们。尤其是你，成为了我唯一的朋友。又陪我交了那么多朋友。已经足够了。”

“也谢谢你，你也是我第一个同龄的异性朋友。”林誉继续梳理着她的头发。

——正因如此，才不想满足停留于浮于表面的关系，内心渴求着信任和相互了解；到头来，又害怕对方讨厌自己闭口不提过去，不想让对方担心而隐瞒事实。就这么矛盾、背道而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