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中秋（2/2）

虽然很困，但睡眠质量并不好，梦中总会梦到一些不想梦到的人和事。

打开白炽灯，林誉穿好衣服，来到客厅和伊丽莎白、沈影打了几句招呼。去厨房间用热水冲泡了杯速溶咖啡。他可以让伊丽莎白的女仆为他现磨咖啡豆喝，不过他一向不是一个喜欢麻烦别人的人。

兑上冰镇的纯牛奶一饮而尽，头依旧有点昏胀。一切好像都隔了层雾一样，感觉很不真实。林誉走进洗手间，拧开白色瓷砖洗漱台上的水龙头，捧起凉水扑打着脸颊。

拿起毛巾草草擦干。抬起头来，镜中的自己有着依稀的黑眼圈，眼珠内有几缕血丝，头发凌乱的四翘。

林誉舔了下因缺水而干瘪的嘴唇，舌头被几块死皮刮蹭过，隐隐能尝到古怪的铁锈味，那是死皮缝隙内渗出的血腥。

摩挲着下巴，那里有新生的胡须，不同于初中时刚长出的毛茸茸感，现在手感已经有些发硬。

林誉扯起嘴角，对着镜中颓废的自己，僵硬、丑丑的苦笑了下。

“忘了她吧。”他对自己说，拿起电动剃须刀，按下按钮，“嗡嗡”的令人烦躁的声音响起，开始刮胡子。

忘了她吧。林誉想，小学课本不是说过了吗？人要长大树要发芽，大家都沐浴在阳光雨露下茁壮成长，开始学新增的课程英语了。只有你一个人反复的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用负面情绪一遍遍的自虐，无法脱身。

真弱小。他讨厌死弱小的自己了。也真孤独。

有部很老的香港电影，叫《重qing森林》。林誉在减价的电影院里看过，影院中只有慕名而来不多的观众，稀稀落落。

影片里被女朋友甩了的俊美颓废的金城武，午夜坐在马路牙子边，在恍惚的路灯下对自己悲伤地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每个东西都有一个保质期。

秋刀鱼会过期，肉酱会过期，凤梨罐头会过期，保鲜纸也会过期。连感情都会过期。

记忆也是啊。既然注定无法得到，就让我忘了好不好？从此青山已荒，绿水干枯，人生有梦，各自精彩，我们后会无期。你会有你的风花雪月，我有我所不得不行之事。就像大话西游片尾与粉裳女侠诀别的夕阳武士那样。

林誉想着，下巴已被刮得有点发青。他关掉了剃须刀放回洗漱台，拧开水龙头用水流“哗哗”冲下漏出剃须刀，落入洗漱盆内的胡渣。

林誉走到装饰华美的客厅。客厅靠外被改造过的墙壁，早已缓缓落下与地板形成平面。落地窗帘收起，玻璃窗被可伸缩的银色合金板封住，新的地毯铺上。形成了一个新的露天阳台。

盛大、颇为宽阔的空间在眼前展开。伊丽莎白在阳台的餐桌旁托腮等着他，沈影是边转烧烤架，垂涎三尺地对着架上的流出黄油，香喷喷的烤全兔撒上葱花边等。

现在正是中秋之夜。

林誉抬起头，有过滤空气和防止物品意外掉出的淡淡风膜外，一大一小两轮银月绮丽。飞机闪着两侧的机翼灯，低低航行在黑色的天幕之中。远方大厦的楼顶闪着红光防止飞机意外撞上。

飞机飞向的地方是建在z市市郊的机场。不知道现在飞机上的人在做什么，是什么心情？是不是急切的想要返回温暖的家中，与家人和相爱的人团聚。

林誉慢慢坐到餐桌旁。伊丽莎白小心地开口：“林誉哥哥，现在好点了吗？”

伊丽莎白和沈影根据林誉表露出的心情和状态，多多少少都能猜测出点昨晚发生了什么。和粗心的男孩子不一样，女孩子们在察觉情感的方面上一向很敏锐。

“已经好了。”林誉含糊其辞，“不困了。”

伊丽莎白欲言又止，沈影用油手拍了拍林誉的肩膀，露出一个美丽绚烂的鼓励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