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二少爷来了(1/2)
陈凉百思不得其解。
与此同时,她受伤的左眼渐渐好转,能透过纱布看到更多的亮光。在医生来给她拆掉绷带的时候,她把自己的脚翘起来。
“医生,我的脚前几天踩到碎瓷片,本来以为没事,可是这两天好像渐渐化脓了,你能帮我清理一下吗?”
戴着口罩的医生眼睛微微睁大,和护士对视一眼,把她的脚架了起来。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陈凉发现这对医生和护士似乎并不是他们集团内部的人,倒像是从外面请进来的。
他们也常常露出诚惶诚恐的眼神,并且从来不和陈凉交流。陈凉想,如果可以,他们也不愿意来给犯罪集团的人做事吧?
出于医生的本分,陈凉脚上的伤得到了治疗,又裹上了一层薄薄的纱布,医生难得开口,小声道:“脚上的伤不严重,眼睛也快好了,别害怕。”
陈凉看着他,他躲开了目光。
护士是个年长的阿姨,用怜悯的目光看着陈凉,他们也看得出来陈凉不是集团内部人员,而是从外面被掳来的受害者。
有一瞬间,陈凉想请求他们救救她。
可她思索了许久,又放弃了这个念头。
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身上还有伤,不敢保证自己能顺利逃脱。万一不能,连累两个无辜的人为她送命,那就糟糕了。
她清楚这伙人的手段,连警察他们都敢打死,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的?
最终,陈凉只小声道:“请问这里是哪里,现在是几号?”
医生惊恐地抬起头,朝门外看了看,并没有人出现。
他犹豫了片刻,小声道:“这里是靠近缅国的边境,离国境线只有三十公里的距离。现在是九月一号。”
九月一号,已经开学了。
她上警车去车站那天是八月二十号,已经十天过去了。这十天原本她打算和危寒树在一起过清闲安逸生活的,现在……
不知道他该多着急,妈妈又该多着急……
医生和护士收拾和器具和药品,临走之前,那个护士阿姨凑到陈凉耳边飞快地说了一句,“他们好像快要离开了,一旦出境你就更难回来了!”
陈凉差点没听清她在说什么,抬头一看,护士阿姨飞快地给了她一个同情的眼神。
他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即将出境?
陈凉眉头紧皱,她知道出境意味着什么,在中国境内至少对方还需要顾忌,一旦出境环境比在国内乱得多。
到时候他们就更加肆无忌惮,而她想逃离就更难了。
不行,她一定要想个办法逃走!
……
“有人吗?有人吗?”
门被敲响,守在走廊上的两个大汉对视一眼,走到关着陈凉的房间门口。
陈凉自从被关进来一直很老实,很少吵闹或者大喊大叫,所以看守她的人态度也颇好,“什么事?”
“我想出去走走,屋里太闷了。”
外面沉默了片刻,没有回答。
因为陈凉从未提出过要出去走走,所以他们也没有得到过明确的指示,是能让她出去走还是不能让她出去走?
最终门外的人道:“你等等,我去问一下。”
陈凉心中升起期待,如果能让她出去走走,至少她能知道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究竟是什么样子,有没有逃脱的可能性。
大约是出于对陈凉武力值的轻视,很快就有人来打开了门,陈凉故意装作脚上的伤很严重的样子,走路一瘸一拐的。
看守的人果然看向她脚上的纱布,“你脚怎么了?”
“那天被茶杯的碎片割的。”
陈凉摔茶杯那天就是这两个看守,他们没有多怀疑,“生哥让你去庭院里走走,别耍花招,逃跑会挨打的。”
“我知道。”
陈凉乖巧地点点头,脸上的纱布摘掉之后,她那张清纯美丽的小脸完整地露出来,没有之前看起来那么可笑,反而让人惊艳。
原来是这么漂亮的女孩。
长得漂亮又乖巧的女孩,装乖示弱的时候更容易让人信服,因此守卫的人问她,“你都这样了能走得动吗?”
“我可以。”
陈凉点点头,“屋里太闷了,连本书都没有,我只想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慢慢走就可以了。”
两人没说什么,跟着陈凉,看她在前面一瘸一拐地慢慢走。
这是一片二层别墅区,并没有栅栏隔开,而是连通的,唯一一座三层别墅在整个区域的中心区。
陈凉下了楼,故作不经意地往中心方向走去,回头再看她住的小楼,是这片区域里相对靠近中心的。
两个大汉盯着她,陈凉笑了笑,“这些楼很好看。”
她不会问“这些楼都是你们老板的吗”之类的蠢问题,提问会让人觉得她在试探,会让人警惕。
反而赞美是最容易让人放松的。
那两个大汉没说什么,只是跟着陈凉,离她有五步远的距离。
陈凉一路看石头小径上边长的野花,那小径通往中心的三层别墅,她假装看花,其实是想去看看那栋三层别墅有什么异常。
地上的花五颜六色,她眼角余光里,三层别墅底下的保镖穿着黑西装。
人很多,光她能看见的这个方向,就有七八个人。
忽然,一双穿着黑色西装裤的腿映入眼帘,陈凉抬起头,看到江潮生戴着黑墨镜的脸。
他永远是黑西装黑墨镜,和那些保镖们没什么两样。
陈凉心想,作为头目和小弟打扮得一样是什么道理,难道是希望被抓捕的时候不引人注目?
8。23集团如此气焰嚣张,应该不会是这种理由吧?
“听说你要出来走走?”
“嗯。”
陈凉低低地应了一声,在江潮生面前,她不想说太多,以免引起怀疑。
她从来没看到过江潮生的眼睛,总觉得那副黑色墨镜后的眼睛,能看穿她的谎言。
江潮生看向她穿着拖鞋的脚,两边脚上都缠着纱布,“终于舍得把脚包扎起来了?”
他见陈凉那天就发现了,她的脚受了伤。
陈凉心中更加忌惮,只道:“本来以为没事,结果今天化脓了,就让医生帮我包扎一下。”
江潮生没有说什么,“刚好我也想走走,一起吧。”
陈凉不动声色,继续顺着那路边开满野花的小径走,“这里风景很好,不知道的人怎么也不可能想到,这里有一个贩毒团伙。”
江潮生皱了皱眉道:“我们一般不直接说那个词,有点刺耳。”
“贩毒吗?”
陈凉表现得仿佛一个低情商的人。
江潮生明白,她是故意的,一笑了之,“你要说也无所谓。这是我们的习惯,反正这里方圆五公里都是我的地方,你是跑不出去的,连你的一点点声音都漏不出去。”
陈凉从他话里听出了警告的意思,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索性道:“你把我弄到这里来到底想干什么?已经十天了,既然不想杀我,好歹告诉我你想让我做什么,把我关着有什么用?”
江潮生忽然蹲下,采了一支野花在手里把玩,“有什么用是我的事,我自然有我的理由。你现在还能好好活着就应该庆幸了,耍花招不是明智之举。”
陈凉深吸了一口气。
她被看穿了,散步也变得索然无味。
事实上这里守卫森严,她根本没有可能逃离这片区域,更别说逃出对方的势力范围了。
她正想着,忽然觉得发梢一动,回过头,只见江潮生把那朵野花戴在了她的耳后。
陈凉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江潮生对此十分满意,“你摘掉纱布看起来还挺漂亮的,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你。校花,měi nu作家,你的生活很精彩啊。”
陈凉反唇相讥,“屎壳郎也能理解这种精彩吗?”
江潮生:“……”
“女孩子太牙尖嘴利,不是好事。”
“命都快没了,还不让我说几句痛快的?”
陈凉把耳后的小花拽下来丢在地上,继续一瘸一拐地朝前走去……
与此同时,福城市立第一医院。
一间由警察把守的单人病房,床上躺着的年轻人脖子上裹着厚厚的纱布,仔细一看,正是那天护送陈凉去车站的便衣警察。
他静静地躺在床上,忽然门把手一响,作为警察的敏感使他的目光一下子飘向门口。
门被打开,危寒树和韩连海带着果篮和补品走进来,把东西放在床头桌上。
桌上的东西已经多得放不下了。
床上的警察发出呜呜两声,他认得危寒树。
危寒树看到他满眼羞愧,似乎在为没有保护好陈凉而觉得对不起他,他站在床边低声道:“别自责,不是你的错。警方正在极力搜寻陈凉的下落,已经查到蛛丝马迹了。”
床上的警察微微点头,指了指脚的方向,韩连海会意地帮他把床头升高。
那天在警车上他的脖子被子弹击中,血管破裂,幸好对方的目标是劫走陈凉而不是杀人,他们一离开,去补胎店的警察火速回来替他按住了脖子的伤口,并且向局里请求增援。
他这才被送到医院,侥幸捡回一命。
危寒树道:“我知道你现在还不能说话,但有一些事关当天事件发生时的具体细节,我需要和你确认一下。”
床上的警察点点头,指着自己的手机,示意他会打字和危寒树交流。
韩连海掏出本子和笔做记录,危寒树道:“那天袭击你并劫走陈凉的人,我们根据你的描述画了图样搜寻,你看看是不是这几个人?”
他从手机里调出图片给床上的警察看,后者一看十分激动,连连点头。
他用手机打字,“那天我是背对着他们的,可当我中枪之后,我一直在观察他们,眼睁睁看着他们带走了陈凉。绝不会认错,就是他们。”
韩连海看了他屏幕上的字,急得皱起眉头,“那就糟了,根据可靠消息,这伙人现在恐怕已经出境了。这次的案件南城和福城警方联手办理,还有省厅的领导支持。可要说跨境办案……实在太难了。”
床上的警察看看他又看看危寒树,面露焦急。
危寒树摆摆手,示意韩连海别说了。
陈凉已经失踪十天了,这十天,他的生活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开始他也焦躁不安食不下咽,恨不得立刻买一张机票飞到边境,去陈凉最有可能在的地方。
可他很快就冷静下来了。
这种时候,不是凭他一个人的力量就可以救陈凉的,越是想救陈凉,他越需要冷静下来,配合办案早日查出线索。
现在的危寒树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可韩连海跟着他许多年,很容易就看出他内心的惊天巨浪。
现在的他浑身都紧绷着一根弦,韩连海很担心,一旦有点什么不好的消息传来,危寒树这根弦轻易就会断掉……
他握着笔的手,掌心冒出汗水。
危寒树道:“那天你们护送陈凉去车站的消息,除了直系领导以外,还有什么人知道?”
床上的警察皱起眉头,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继续用手机打字,“很多,局里的人几乎都知道。因为陈凉现在在福城很出名,甚至护送她这个差事都有很多人想抢,当时我抢到了还很高兴地炫耀了一通。你不会是怀疑我们警局有内鬼吧?”
危寒树顿了顿,“在查到真相之前,即便只有百分之一可能性的选择,我们也要一一排查。你也是个警察,这一点应该不用我多说。”
床上的警察点点头,心中怅然。
虽然危寒树还有上级都没怪罪他,并且对他的因公负伤多有抚恤慰问,可他还是觉得内疚,愧对陈凉的家人,尤其是她的妈妈程美锦。
那是个可怜的女人,才没了丈夫,现在又没了女儿。万一查出福城警局内部真的有鬼,那这件事就更加复杂了……
他还是个很年轻的警察,一时受不了这种局面。
危寒树又问了他一些细节的问题,床上的警察用手机打字一一回答,韩连海也认真地记录着。
危寒树道:“谢谢你的配合,好好休养,我们先走了。”
床上的警察忽然抓住他的手,像想起什么似的,立刻抓起手机打字给他看,“陈凉被带走的时候晕倒了,脸上全是血,好像伤到眼睛了。”
危寒树的心蓦然收紧。
韩连海也看到了手机上那段话,眉头紧皱。
陈凉一个人被贩毒集团带走,眼睛还受了伤,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我知道了。”
良久,危寒树深吸一口气,只说出这四个字。
韩连海隐隐觉得,他的声音里带着颤抖。
……
出了医院,韩连海道:“我们现在回福城市局吗?”
“不。”
危寒树眸子微眯,眼底微青,看起来很久没睡过好觉了,“我突然想起一条线索,和8。23贩毒集团有关。”
“什么线索?”
危寒树摇摇头,“暂时还没有确凿的证据,我要亲自去确认一遍。你回市局,我要回南城一趟!”
说罢朝停车场方向快步而去,韩连海在后面叫他他也没反应,急得韩连海一跺脚。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起,他没好气地接起来,“喂!”
电话那头顿了顿,“你吃枪药了?”
是伊言。
韩连海的口气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没,没有,哪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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