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踏上不归（2/2）

皇甫惠侧过头来，看着轻轻挽着自己的桦雪，看着看着站在路两旁的一众仆役，心头有些激荡。仿佛他现在走向的不是前往南疆的车队，而是那把龙椅，而身侧，是伴他从落魄走向辉煌，是伴他从青丝走向白发的那个人。

如果可以，他想此刻就是永恒。

皇甫惠和桦雪来到屋子的正厅，厅中的姜王怡然而坐，仍旧是把玩着那排成相思棋局的莹白棋子。一身松青的衣衫松散地穿着，一件雪白的狐裘随意的披着。发丝灰白，不经意的将那斜插在发髻中的墨玉簪子突显的那么明显。那人闻声抬头，一双勾人心神的桃花眼斜斜地挑着，淡淡的看着皇甫惠和桦雪。

“父王，孩儿走了。”皇甫惠和桦雪跪在堂前，缓缓的叩首。

姜王看着堂下跪着的一双璧人，心中隐隐有些痛。近日西宁国上下都不甚太平，而他近日也一直有些不安。好像这一别，就是永远。好像这一眼，就是诀别。

“嗯，我知道了。”姜王的声音依旧是一贯的淡漠，听不出情绪的波动。

“去了南疆，切记莫要丢了咱们泱泱西宁的脸面。”

皇甫惠低着头，声音确是十分明朗洪亮，仿佛他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太子，仿佛他还是那个拥有一切的少年。

“孩儿明白。”

姜王点了点头，看向桦雪，忽的轻轻一笑。

“红丫头今儿个变成蓝丫头了啊。还望你好好照顾惠儿。”

桦雪欠了欠上身，行了一礼，抿嘴微笑，眉眼低垂。姜王见她如此姿态，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叹了口气。

“走吧。”

声音中是无限的寂寥。

皇甫惠带着桦雪起身，又向着姜王行了一礼，便转身出了正厅，朝着大门外陈列多时的车队走去。门口，程峰带着几位小厮等候着，见皇甫惠和桦雪走来，眼中迸发出惊艳的光芒。随后，程峰加快几步迎上前去，微笑着行了一礼，道：

“素问世子爷和世子妃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如此亲眼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皇甫惠淡淡的瞥了一眼程峰，眸中寒凉，将桦雪向自己身后护了几分，问道：

“程大人怎么亲自前来了？”

程峰躬了躬身，一招手，身后的小厮便捧上了一个红木雕镂的食盒。程峰将其递上，微笑着说道：“时间仓卒，程某也没有时间为二位送行。这里头是些瓜果零嘴儿，权当是给二位路上解闷儿，也算是程某的一点心意。”

皇甫惠扫了一眼那食盒，伸手接过，却发现异常沉重。皇甫惠虽是心下狐疑，面上仍旧是不动声色，微微点了点头，便向着马车内走去。程峰对于皇甫惠对自己的冷淡也不甚在意，目送着二人上了马车后，打了个手势，身后的一名小厮便蹭蹭的跑到队伍的中间，清了清嗓子，朗声喊道：

“启程！”

声音悠长，伴随着车马的吱呀，在这齐县里摇摇晃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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