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名为凤阿（2/2）

记忆中，凤阿对外祖父的印象已经很淡薄了，唯一深刻的是六岁那年夏天，金碧辉煌的凤府到处都是白色，外祖父躺在冰棺里，大厅里挂着白色的帘子，一群和尚在大厅里转来转去，凤府的长鸣钟被一下一下的敲响，响彻了整个御兽城。

屋里跪了一地穿着丧服的叔叔伯伯，外祖母牵着她的手跪在了冰棺最前面，凤栖舅舅让她跪后面去，外祖母牵着她的手坚定的说：“这是你父亲最喜欢的孩子，让她跪在这里，你父亲会很开心的。”

外祖母跪着低着头，牵着她的手，她也规规矩矩跪着，懵懂不知事的凤阿根本闹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跪着，不明白她也不问，只是陪着外祖母跪着。

凤阿听到一片压抑的哭声，有凤栖舅舅的，有几个姨母的，还有其他人的。外祖母没哭出声，只是从牵手的地方凤阿感受到外祖母的颤抖。

外祖父出殡的那天，场面很是壮大，凤栖舅舅抱着外祖父的灵牌走在最前面，凤阿紧跟着外祖母，好多人的脸凤阿都记不清了，只记得那漫天的白以及在风中乱舞的帆。

那年凤家中秋家宴办得很是冷清，凤家中庭，凤阿逗弄着刚满四岁的凤仪，凤阿的蓉姨把凤仪一把抱走了，估计是把凤仪弄疼了，凤仪一直哭一直哭，蓉姨哄不好凤仪，恶狠狠的瞪了眼凤阿。

凤阿的外祖母和凤栖舅舅一起从内院走到中庭，凤栖舅舅见到这一幕，皱着眉对外祖母说道：“这个凤阿性情真是随了她那父亲，父亲对她这样好，父亲去了也不见她掉半滴眼泪。”

外祖母目光淡淡的看着凤栖舅舅，凤栖舅舅低下了头。外祖母冲凤阿招了招手：“小凤阿，到祖母这里来。”

凤阿看了眼哭泣不止的凤仪，往外祖母那里去了，外祖母牵着凤阿的手说：“这宴席我也不吃了，老头子走了，我这心也就淡了，我这把老骨头就让小凤阿陪着就好了。小凤阿虽然没有爹娘护着，但是还有我这个老婆子在呢，你们也别把心眼都放在小凤阿身上，老头子在天之灵还看着呢！”

凤栖舅舅低着头对外祖母说道：“母亲您多虑了，凤阿是小妹唯一的女儿，身为凤阿的舅舅我自然会好好照料凤阿的。”

外祖母也不说话，牵着凤阿的小手回了自己的院子。

凤府很大，路很长，夜很静，月亮很圆。

凤阿问外祖母：“祖母，为什么舅舅和姨母他们都不爱凤阿了？”

外祖母将凤阿抱了起来，看着凤阿：“因为最爱你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凤阿记得，外祖母说完这句话后，她抱着外祖母嚎啕大哭，那是她幸福快乐的六年生活中从未有过的伤心。

那天起，凤阿和外祖母搬离了金碧辉煌的凤府，她随外祖母回到了凤家的发源地，小青镇。

向来娇纵得让人恨得牙痒痒的凤阿好像长大了，凤阿问外祖母为什么外祖父会死，外祖母说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你外祖父是为了国而牺牲的，他是个很伟大的男人。

凤阿又问外祖母为什么她的父母不在她的身边，外祖母说那是因为凤阿的母亲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

凤阿最后问外祖母，你会永远爱我么？

外祖母轻轻的揉了揉凤阿的头，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