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鸟 9(2/2)
爹傻坐着,不动筷子,目光呆滞,像个瓷人。不用问,爹赌博输了钱,而且,还欠下赌债!
不争气的爹!春燕历经苦难,心已麻木,嘴角裂出一丝冷笑,显得无动于衷。
爹抬起右手,在那张瘦脸上搧了几下,变腔变调地哭出了声:“燕儿呀,爹把乱子闯大咧,欠下郝麻子六十块钱哩,郝麻子只给爹限了一天时间,明日个,爹从哪嗒弄钱给他还哩么。”
春燕离爹远远地站着,不看爹也不说话,往事历历,蜇得心痛。
爹突然光脚板下炕,扑向水缸:“爹不活咧,爹寻你妈去咧……”
春燕拦腰抱住爹,把爹抱到炕上,然后双膝在地上跪倒,流下两行泪珠:“爹,女儿过了三十奔四十的人了,今个劝爹一句,爹听不?”
爹仄起耳杂,哽咽着点头。
“从今往后再不要去赌了。”
“郝麻子的阎王债欠不起呀。”
“爹要戒了赌,春燕砸锅卖铁替爹还债!”
爹穿鞋下炕,走到面案前,操起菜刀,伸出左手小拇指,放到案头:“春燕娃你看着,从今后爹要再去赌,就像这个。”一刀下去,小姆指断了,在案板上跳了几下,落到地上。
粘稠的血沾到菜刀上,变成暗红,春燕心颤手颤,流着泪为爹包扎伤口,想到爹这一生也活的不易,又不免有些内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