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冬天的栀子不开花(2/2)
桅子听完冬天的解释,还是离开了。沈冰说栀子,你真傻,他那么爱你,念不念大学又怎样呢?
栀子说你不懂。沈冰就急了,在爱情里还需要懂什么,我知道他爱你,那就够了。
4、秋天过去,冬天便来了,不知不觉,栀子就大四了。实习的时候,夜晚的空气依然寒气逼人,清白的路灯把栀子的影子拖得长长的。栀子在沈阳的一家小小的周报实习。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原谅冬天了,其实,从开始到后来,她从来没有怪过他。
她知道沈冰说得对,冬天是爱自己,才会这样做的。只是那时,一下子发生太多的事情,栀子不知道该怎么做,她太想让自己安静了。
后来栀子想明白了,那么多次,她去小木屋找冬天,冬天却不在了。
在那么多次栀子的避而不见后,冬天搬家了。
冬天不见了,栀子就不能告诉他,那一次父母来沈阳主要是为了给母亲看病的。母亲说冬天骗栀子,骗了那么久,栀子不知道便罢了,知道了还和他在一起,这不是存心让她死吗?
母亲的病情那么严重,让栀子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就只能躲着冬天了。病情控制住的时候,栀子想明白了,其实她可以慢慢地说服母亲的,慢慢地让母亲知道,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是世界上最好的事情。
但是在这个时候,栀子却找不到冬天了。那个小小的木屋,换了别人住了。
那样简陋的木屋,在木屋的墙面上,栀子看到了冬天的字迹,是冬天用小刀写下的,自己和他的名字:栀子、冬天。
旁边,还有一个名字,沈冰。不是冬天写的,是沈冰写下的。
5、这都是五年前的事情了。
从高中到大学到戛然而止的一场恋爱,五年的时光,便这样过去了。
栀子一直偷偷地找冬天,只是一直没有找到。
栀子在报社的实习结束了,她并没有留下来,而是回了家乡,在家乡的小学当了老师。
他们分开的第五年三个月零十七天,栀子又遇到了冬天。
是三月的时节,冬天回家乡处理一些事情,在小学的门前就看到栀子了。栀子留着齐耳的短发,看起来那么瘦。栀子对冬天微笑着,就像许多年前,他们念高中,他发现那么恬静的女孩儿有那么好听的名字,总是微微地笑着一样;就像大学里恋爱时,她总是那样仰起头对他微笑一样。
他一下子就说不出话来,一下子就僵在那儿了。他们说的唯一的话,是关于沈冰的。栀子问冬天,沈冰好吧?冬天说好。栀子说沈冰的时候,还是那样微笑着,只是低下头,眼泪就几乎掉下来了。冬天走出栀子的视线时,眼泪也几乎下来了。
他记得栀子小声说,有她替我爱你,我就放心了。她的声音那么小,但是冬天听见了。
冬天是这次回乡,才听说栀子母亲那时的病情,才知道那时栀子对自己,并不是疏离和嫌弃。也是在这次回乡,栀子才有机会证实,冬天的妻子,叫沈冰。
栀子明白了,毕业的时候沈冰痛骂自己,不顾父母的反对,离开土生土长的沈阳,毅然到广州,是为了寻找冬天吧。就像栀子在小木屋墙上看到的字迹:栀子、冬天、沈冰。
也像栀子后来到底选择了结婚,有了普通的生活和不再刻骨铭心的爱情。在平淡简单的生活里,她有时候会想起一些事情,想起年轻的时候,一个叫冬天的男孩子,一直断断续续地出现在她的生命里。她曾有过他的照片,他的信,他的贺卡,也曾有过他的爱语、拥抱和誓言,但是,他们的爱情,到底还是过去了。
她从来不说起这件事情,以为一切掩饰得极好,可是常常,在毫无防备的一刻,冬天的身影会从内心浮出,生动一如往昔,令她无处躲藏痛哭失声。
栀子明白,她和冬天,相爱在那个美好的夏季,只是太早遇见,还不懂得怎样去爱;太晚的时候遇见,已经不能义无反顾地去爱,要在恰当的时候遇见,那是多么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她和冬天的爱情,到底像小小树叶的脉络,风里怅然飘过的叹息,留在一度澎湃却无处安放的青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