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之卷·硫磺之街——创作思路及剧情梳理(2/2)
a:因为,这个“婴儿”,在七卷的预言章——《硫磺与火》里也出现了。
引用——
(耳边……传来了某种声音。
像是雨点……落入水面的声音。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而后,那声音又转为渺远而低沉的潮声,恍如漆黑如夜的海上泛起的波涛的翻腾。
有如暴风,又好像落雨,无比轻柔,仿佛落下的水滴,在内心深处发出阵阵嘶吼……
有什么人……在深深的脑海中呼唤。
呼唤着……他的到来。
可是……究竟是谁在呼唤?
为什么……这声音竟如此悲哀?
他想不明白……
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脑海中会有这样的一个声音存在……
“……到底……在哪呢……”
“为什么……还没有来……”
“我们……说好的……”
“会来……接我离开……”
“……我……好痛苦……”
“不会……再来了吗……”
“好…好过分……太过分了……”
“你骗了我呢……全都是谎言……”
“没有人……得救……”
“没有人……会来……”
“谁来……杀了我……”
混乱的音色……如同失控的潮水般涌流在他的脑海。
那是一种几乎无法为人类所理解的语言,但却能直达他的心间……
哪怕甚至已经无法记起那个声音的主人到底是谁……他仍是无比深切地理解了它的伤悲。
这种被世界抛弃的绝望之感,正如他此刻所感受到的一般……
不知为何,胸口痛得仿如被撕裂开来……
他的双手微微颤抖着,瞳孔也渐渐失去了焦点,思绪沉入了朦胧的梦幻之间。
他梦到了……她刚诞生时的事。
宛如能被捏碎般的柔软……
满布褶皱的、红色的婴孩……
怀念着子宫里的城镇……
哭泣着……不想离开。
学会了行走……
学会了交谈……
喊出了那一声熟悉的称谓……
季节接连死去。
先知的圣袍下飞出了虱子,追逐着硫磺与火而来。
流浪的丑小鸭到达了彼岸……
他们一同笑着,边笑边拍着手。
破碎的黑之卵……
从和服里伸出的、来自冥界的女人的手……掐住了少女的咽喉。
街道降下了审判。
世上有人死去了……)
a:季木与田村都曾听到过一个共同的“声音”。
a:“有如暴风,又好像落雨,无比轻柔,仿佛落下的水滴”——这是《血源诅咒》里对于邪神——“无形之欧顿”的描述。
a:而在八卷的设定里,神明,是一种话语,一种旋律,一种颜色,一种触感。
a:由此,其实可以推断,“婴儿”和“神”是具有关联的。
a:这个“婴儿”,在《圣临之日》那一章里也出现了
引用——
(“为什么……”
为什么在我的梦里……会出现这样的东西?
婴儿诞生时的初啼……
光之长河里的群星……
六翼黑天使的光翼……
这些古怪的意象……究竟意味着什么?
而我的愿望是……
我试图应用弗洛伊德的《梦的解析》,可是无论如何终究还是无法解明。
因为……
隐约可以感觉到,在我的记忆之中,缺少了某些至关重要的东西。
失去了这部分关键的信息,梦便会化作斯芬克斯之谜。
正当我犹疑之际……耳畔再次传来了婴孩啼哭的声音。
何等熟悉的场景……
这孩子……会是谁呢?
他会是我吗?
还是说……其实是月呢?
为什么会一次又一次地梦见某人诞生时的场景?
这一点,即使是我自己也摸索不清。
于是,我再度整理思绪。
眼前这一梦境……它所描绘的,毫无疑问是某个孩子初生之景。
在这个伟大的时日,六翼天使随之降临。
六翼炽天使……天国的大君。
可是……
那道光影……真的会是所谓的天使吗?
虽然是在无穷无尽的光辉之中伫立……但它给我的感觉却是说不出的诡异。
反而像是漆黑的堕天使——魔鬼撒但。
那无与伦比的强烈存在感,遮盖了光之长河里的群星。
《启示录》中所记,圣母临盆之日,魔鬼撒但降临。
“天上现出大异象来:有一个妇人身披日头,脚踏月亮,头戴十二星的冠冕。
她怀了孕,在生产的艰难中疼痛呼叫。
天上又现出异象来:有一条大红龙,七头十角;七头上戴着七个冠冕。
它的尾巴拖拉着天上星辰的三分之一,摔在地上。龙就站在那将要生产的妇人面前,等她生产之后,要吞吃她的孩子。
妇人生了一个男孩子,是将来要用铁杖辖管万国的;她的孩子被提到神宝座那里去了。
妇人就逃到旷野,在那里有神给她预备的地方,使她被养活一千二百六十天。
在天上就有了争战。米迦勒同他的使者与龙争战,龙也同它的使者去争战,并没有得胜,天上再没有它们的地方。
大龙就是那古蛇,名叫魔鬼,又叫撒但,是迷惑普天下的。它被摔在地上,它的使者也一同被摔下去……”
月曾向我讲述过的这段经文,时至今日依然被我铭记在心。
“圣子”……
这一梦境的隐喻……便是“圣子”的降临。
清晨,我在圣心的礼拜堂见到了“白之圣母”。
奇妙的是……那尊背对世人、面向基督的“圣母”没有脸庞。
它也是圣堂的诸多圣像之中唯一不曾雕刻面容的雕像……
依稀记得……
待到晨祷的人潮散去之后,我才缓步走到了它的近前。
想要看清那张脸却发现其实根本就没有脸的那个时刻……
心底无比愕然、惊悚的心情便成为了现下之梦的诱因。
这是我的解析……
但我只是解释了圣临之梦的形成,而未曾找出梦的工作改装的隐意。
那便是我希望经由这一梦境而满足的某种欲求……
因为梦即愿望的达成。
我究竟在渴求着什么……
到底什么是我潜意识里渴望……却又不愿被自身察觉的东西?)
a:田村猜测,这个梦中的婴儿,便是降生的“圣子”。
a:而这里的“圣子”,指代的明显不是“耶稣”,而是“神”。
a:田村梦到了“神”的降生。
a:这是真实发生过的、他曾亲眼所见的场景……还是说,单纯只是幻觉呢?
a:前文也有说过,八卷的话语,几乎是不存在虚谎的。
a:假若认定其为真相,那么这个“婴儿”,就是田村亲眼见证其降生的人,也就是“萤”。
a:联系上“萤”与田村的“父亲”的相似,其实可以推断,“神”在成为“神”之前的身份,便是“父”与“母”的孩子,也就是田村的妹妹——kana(加奈)。
b:(°ー°〃)
b:我笔记已经记翻了(bu)
b:继续继续。
引用——
(那是……日落微明的河边。
脑海里不断有河川流过。
盛放的晚樱徐徐垂落。
零落的花瓣沿河漂流。
周遭灯火摇曳。
有一个身影……站在晕轮一般朦胧的光火之中。
我开始向那光亮的源头靠拢。
那里,也是那个人影的所在之处。
一步,一步……
愈发临近了。
我试图看清那个人的面容。
然而……
我却无法看到那孩子的面孔。
没错……从他的身形,我只能判断出那是一个幼小、瘦弱的孩子。
却不知晓究竟是男孩还是女孩。
孩子的手上似乎正握着一副奇怪的面具,却并未以此覆容。
只是将其持握于胸前,恰好遮住了他的面部。
不知为何……这景象令我感到有些可怖。
我奋力地睁开“双眼”,用不存在的“眼眸”观察眼前模糊的“视界”。
而后……我终于发觉。
那副面具,原来是一副阿修罗假面。
阿修罗……
春之阿修罗……
他的脸……
混沌……
是混沌泛涌了起来……
心底……出现了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
我开始迫切地渴望看到那张脸。
那张……隐藏在修罗假面下的脸。
“嘻嘻……”
突然的笑声打破了沈默。
“想要看吗?”
那孩子用海妖一般的声音引诱我。
宛如砂糖般甜美。
想必……是一个女孩子吧。
毕竟,女孩子是由砂糖、香辛料,以及一切美好的事物所构成的。
想到了《鹅妈妈童谣》里的话,饥饿之感顿时蔓延了上来。
“想要……我想要看到你的脸。”
缓步走向孩子的我如是答道。
“可是……看过了我的脸之后,就没有办法后悔了。”
孩子似乎有些犹豫,停止了嬉笑。
假面之上,阿修罗的神情也作愁苦状。
“即使这样也想要吗?”
“即使这样也想要。”我说。
“那就给你看吧……”
于是,诚如孩子所说……
她放下了手中的假面。
也恰是在那一瞬间,日轮之光完全湮没。
突如其来的黑暗,仿佛漆黑的大潮一般将一切覆笼。
在那幽深而不可视物的“黑夜”之中……矗立着不可名状者——混沌之阿修罗。
祂是……
黢黑的花瓣恍若堕天使之落羽般飘落。
其上燃烧着不属于此界的、幽世的业火。
那个时候……我似乎感觉到,脑海之中多出了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可是,我却无法说出多出来的到底是什么。
真是奇妙……
脑海之中慢慢浮现出了一张脸。
那是一张……孩子的脸。
这时,我才发觉……
原来我知道了“”的名字……
原来我知道了“神”的名字……
“夜的湿气与风寂寞地混合
松与柳的树林是黑色
天空充满了暗闇的业之花瓣
我由于记录了诸神之名
而猛烈地打着冷颤”)
a:田村与“妹妹”加奈一同前往哲学之道以后,为什么会突然陷入“春之阿修罗”的幻觉呢?
a:《春与修罗》,是宫泽贤治的诗歌。
a:而贤治其人,最为著名的,便是其所创作的、数量繁多的童话作品。
a:其中的代表之作,便是《银河铁道之夜》。
a:《惜夜纪·二之刻·混沌》里,少年和少女所持的、绿色的门票,其实就是《银河铁道之夜》里、乔班尼用于登上开往天国的银河铁道列车的门票。
引用——
(回想起前时所见的画面……
那些站在检票口前的人们,纷纷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纸包,然后将其打开,从中取出了一张灰色的门票。
那么……
在我的口袋之中……会不会也有那样的一张门票?
我试探着摸了摸上衣口袋。
本以为里面什么都没有……
可是意外地……我却从中摸到了一大叠纸片。
急忙掏出一看,原来是一张折成四块像明信片那么大的绿纸片。
“……”
见状,我不由得沉默了。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口袋里就放着这样的东西的呢?
而且……为什么是绿色?
这和人潮中的其他人们所持有的那张灰色的门票有什么不一样吗……?
我缓缓地将折上的纸片打开。
纸片上,印满黑色蔓草图案的花纹和十几个奇形怪状的字。
在默默注视的时间里……竟产生一种被其吞没的感觉。
这东西……真的是一张门票吗?
怀抱着这般的疑虑,我继续向前行走着。)
a:神明为什么要在夜之箱庭里创造出银河铁道列车……为什么要在和田村相见之时手持阿修罗假面呢?
b:不是因为你为了玩梗吗……
a: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jpg
a:那其实是因为,神明矛盾的心理——既希望田村可以将自己忘却,又期盼着……他可以通过这些隐晦的暗示冲破“言灵”回忆起自己。
a:长期静卧在病床上、几乎无法下地行走的加奈,听哥哥讲述过许多贤治的童话,在那许许多多的、不可思议的奇妙故事中,加奈最为钟爱的……却是贤治和他的妹妹敏子的故事。
a:贤治和敏子两兄妹,自年幼时起便无话不谈,互相作为对方最为要好的家人及玩伴,同时也是心灵之友般的知己,兄妹之间,时常一同探讨、交流各类的文学、哲理,同时也有着相同的信仰,坚信《法华经》为世上永恒的真理。
a:当时,不被自己的父亲、母亲、邻人及学生所理解的贤治,抛弃了大城市中繁华的生活,毅然回到故里的乡村从事着教师的工作,同时也热心于对文学、诗歌的创作,而《春与修罗》便是那段时期的产物,尽管贤治自费将其出版成书,分发给自己的学生及乡邻,但却没有任何人理解及认同他的作品,除了自己挚爱的妹妹——敏子,唯有她陪伴并且倾听着孤独的贤治,期待着可以读到贤治所创作出的、新的作品。
a:但敏子在大学毕业不久,便染上了在当时而言几乎无法治愈的疾病。
a:之前,我在书友群里讲过贤治在妹妹敏子临终时的故事……还有印象吗?
b:有
a:敏子轻声地呼唤着哥哥贤治的名字,在弥留之际虚弱地说:“贤治…贤治…请为我取一抔雨雪来……”
a:听闻了妹妹的渴求的贤治流着泪奔向了窗外,从寒天降下的风雪中取了一碗。
a:在将其缓缓地喂入妹妹的唇边的时候,敏子带着满足的笑死去了……
a:贤治心想……愿这纯白的吗哪,可以将自己深爱着的、最重要的人带往寂静、安宁的佛国或者天堂,并铭记着此刻的心情,为妹妹创作出了诗曲《永诀之朝》及《青森挽歌》,此后终生不娶。
a:这便是神明的隐喻。
a:前文也有提及,神明,是善恶之两分面——
a:“少女”,是善与神性;“孩子”,是恶与魔性。
a:“少女”因为似神而冷漠,而“孩子”的心底则继承了如同敏子之于贤治那般对于田村的、纯洁无瑕的家族爱,以及被自己唯一的所爱之人遗忘且独自承受着“神”的痛苦与孤独的憎恨及扭曲。
a:所以,才几乎全然是以不可名状的姿态于田村的面前出现。
b:还行……
引用——
(奇妙……
我看到了非常奇妙的景物……
一时之间,我竟只能用这般贫瘠的话语来形容。
数之不尽的书籍,如同堆砌成巴别塔的砖瓦一般,不断地堆叠至难以言喻的高处。
而在这座书籍砌成的“通天塔”的顶部,静坐着一位安静地手捧书籍的少女。
那是一位乍一眼望去似乎有些平凡无奇的少女。
因为……我几乎无法捕捉到少女的任何特征。
我知道那是一位少女……也仅仅知道那是一位少女。
除此之外,如果非要我为少女添加上一个定义,那么我所能用的词语大概便是“美丽”。
那是一位“美丽”的少女。
我所获悉的信息仅此而已……
虽然我注意到了少女的存在,可她似乎并未察觉我的到来。
“请问一下!”
我在“高塔”的下方大声喊道。
可是少女的视线始终没有注视着我,依然只是平静地翻阅着手中的书籍。
“要怎么才能引起少女的注意呢?”
我在心底如是想道。
既然仅凭“话语”无法影响到她的话,是不是可以再试试其他的办法呢?
想到这里,我来到了书籍砌成的“塔底”。
“高塔”的四壁太过陡峭,几乎不可能攀爬上去。
还有没有别的方法呢?
于是,我握起右拳,似叩响门扉一般,以手背轻轻地在“塔壁”上敲击。
少女仍是没有反应。
随后,我尝试用手掌轻推“塔壁”。
虽然明知如此沉重的“书塔”几乎没有被我推动的可能性,但我仍旧没敢用力,害怕万一“塔身”倾斜之后会塌倒下来,伤及“塔顶”的那位少女。
此次尝试最后也以失败告终。
正当我愁眉不展之时,再次听到了那段旋律。
尽管说是“再次听到”,但我这次听到的旋律,和之前听到的或许并不是相同的旋律。
那旋律之间存在着一种奇妙的连续性,但每一个音节彼此又微妙地有所差异。
“那‘旋律’……真的只是一种旋律吗?”
脑海中不自觉地回荡着这般的话语。
会不会……其实是我思索的方向错了?
月曾为我演奏过她的旋律……
那旋律既是一种触感,又是一种颜色。
此外……还是一种话语。
明晰了这一点的我,同时也听见了少女的声音。
“呐,这就是你故事的结末呢。”
少女如是说道,合上了手中的书籍。
“尘寰都在烈火中烧却了,在这硫磺与火的街市里,难道还想留下些什么吗?”
少女给出了最后的评语。
“你怯懦地祈助的
别人的著作救不了你
你不是别人,此刻你正身处
自己的脚步编织起的迷宫的中心之地
耶稣或者苏格拉底
所经历的磨难救不了你
就连日暮时分在花园里圆寂的
佛法无边的悉达多也于你无益
你手写的文字,口出的言辞
都像尘埃一般一文不值
命运之神没有怜悯之心
上帝的长夜没有尽期
你的肉体只是时光,不停流逝的时光
你不过是每一个孤独的瞬息”
“下一次……会让我看到怎样的故事呢?”)
《黄昏之庭》这一章里描述的少女神明,其实与《夜之箱庭》里的描述非常相近。
引用——
(少女神明背对着牢笼中的满月,孤独地观测着地上黑暗的世界。
世界创生、演化、毁灭,少女不再参与其中,就如同高次元之于低次元。
无欲无求,无喜无悲,只是作为一个世界之外的观察者而存在。)
a:世界创生、演化、毁灭,皆不参与其中,只是高高在上地注视着箱庭世界的创世灭亡轮回。
a:而在《幸福地狱》那一章里,少女以“无限幸福的地狱”的比喻讽刺了“救世主·田村”,同时也吐露了心中对他无法抹去的、深深的爱。
引用——
(“呵……”
神明冷冷地发笑。
“原来如此……”
“跨越了万千的轮回……已然将自己当成是救世的英雄了吗?”
“真是无聊啊……”
“弱小如你的人类……又能做到什么呢?”
“超越时光的勇者是不存在的……”
“恶龙身上仅有的故事……不外乎它也曾经是勇者。”
少女的声音低了起来。
“你不该来的……明明我将唯一豁免的机会给了你……”
“那个人对于你……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面对少女的质问,一时间我不知该如何作答。
“田村君……你渴望永恒吗?”
如此突然地,少女这般问道。
“我……渴望永恒吗?”
不禁喃喃自语。
远远地……听到了神明仿佛从天上垂落的轻叹。
“假设你获得了永生……”
“那么首先,你的爱人会死……”
“迟早,人类也会灭亡……”
“所有生物都灭亡了……”
“谁都不在了……”
“只有田村君还活着……”
“在那之后,又经过了无尽的时光……”
“宇宙的熵变成了无限大……迎来了热寂。”
“在空无一物的空间里,田村君活了几亿、几兆、几京年的时间。”
“即便如此,田村君依旧永生,看着那一切……”
“对田村君来说,维持自身存在的连续性虽是永恒的,但,田村君的精神……多半会崩溃。”
“精神虽已崩溃,但田村君依旧永生。”
“那真是难以想象的无限地狱。”
“的确,这十分令我期待……”
“不过……这真的是你所渴望的结末吗?”
而我摇了摇头。
“在物理的时间上永远生存下去,无异于地狱……”
“这句话,我已经听过许多遍了……”
“于是,我便说……只要幸福的人生能永远持续便好了。”
“一个人看着空无一物的空间发呆,这并非幸福……”
闻言,少女轻轻地笑了。
“原来……这不是幸福呀。”
“精神崩溃的田村君,永远地在空无一物的世界上飘荡……本来还挺期待的。”
“那么,就让田村君过美好的校园生活吧。”
“美好的女友,美好的友人,快乐的生活……”
“那将持续数百年。”
“那将持续数千年。”
“那将持续数万年。”
“那将持续数十万年。”
“那将持续数百万年。”
“那将持续数千万年。”
“那将持续数亿年。”
“那将持续数十亿年。”
“那将持续数百亿年。”
“那将持续数千亿年。”
“那将持续数兆年。”
“那将持续数十兆年。”
“那将持续数百兆年。”
“那将持续数千兆年。”
“那将持续数京年。”
“那将持续数十京年。”
“那将持续数百京年。”
“那将持续数千京年。”
“可还不会结束……”
“因为是无限的,所以到这为止,也不过一瞬。”
“就算经过了数亿、数兆、数京倍的时间……也还不会结束。”
“终结绝不会到来。”
“美好的女友。”
“美好的友人。”
“快乐的生活。”
“将永久地不断重复……”
“过了差不多数百年,田村君开始对这幸福的生活厌烦了。”
“杀掉了美好的女友。”
“杀掉了美好的友人。”
“想结束这快乐的生活。”
“可是……只要到了第二天早上,又被美好的女友、美好的友人所包围。”
“快乐的生活又开始了。”
“一开始,田村君还沉醉于杀人的快感中。”
“每天,都反复屠杀美好的女友、美好的友人。”
“可过了几百年,这也厌倦了。”
“这回,索性就自杀吧。”
“田村君死掉了。”
“可下一瞬间……又被美好的女友、美好的友人所包围。”
“快乐的生活又开始了。”
“于是,田村君疯了。”
“但因为幸福是强制的,精神又被恢复到了普通状态。”
“然后,还是美好的女友,美好的友人,快乐的生活……”
“所谓的幸福,将永久持续。”
“怎么样……田村君?”
“我为你设立的、名为‘幸福’的地狱。”
“所谓幸福……是义务唷。”
这就是……所谓的“幸福之科学”的正体?
我聆听着这独属于神明的绝妙逻辑。
“然则你可知……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哪里?”
少女的脸上好似露出了迷惘的表情。
而我轻声说:“这里是,地狱。”
因为……
在所有人都得到了幸福的时候……
只有“你”无法得到幸福。)
a:但“救世主·田村”的话语才阐明了本质——无论世界能否得到幸福,作为神明的少女,将永远是孤独的,永远在永恒的岁月里承受着永劫之孤独。
a:所以,田村称:“这里是,地狱。”
a:因为,在所有人都得到了幸福的时候,只有“神”无法得到幸福……
a:此处的田村,并不知晓“神”的真实身份,但已经与“神”达成了和解,甚至对其有一丝眷爱。
a:而最初的田村,对“神”先是怀有恐惧,然后再是憎恶之情。
a:原因,在新年番外里已经阐明了——神明出于对自己所创造出的“人偶”的嫉妒,而只赋予了“萤”一个昼夜的生命。
“我还有……最后的……愿望……请你……为我……实现……”
“请说……”
“对我说……‘去死’。”
“……?!”
如此出奇的话语,让我瞪大了眼睛。
“来吧……”
萤一动不动地……从背后抱着我。
对于这样的她……
我……
一时语塞。
我该满足她的愿望……按她所说的说出口吗?
——对她说……“去死”。
我虽然张开了口……
但是……并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不……我说不出口。”
——对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的恐惧战胜了我。
我是如此……懦弱。
“对不起……萤。”
“这个愿望……我无法为你实现。”
而萤轻轻地摇了摇头。
“田村君……果然……无法去……伤害……别人呢……”
“如果……将来……你的面前……出现了……无论如何……都无法原谅之事……”
“出现了……无论如何……都无法原谅之人……”
“大概……这样的人……出乎意料地……就在自己身旁……”
在说出这句话的瞬间……
我能感受到……萤微微撇过了视线。
大概……是她在心中想起了谁吧。
“当遇到……那个人……的时候……请回忆起……现在的……心情……”
“虽然……也许……没有必要……原谅……那个人……但请……原谅……你自己……”
“好吗……”
“这些话语……一定……一定能……代替我……守护你……”
a:这里,“萤”对田村说出了自己最后的心愿——“对我说……‘去死’。”
a:但田村却因为恐惧而不敢开口——因为他潜意识里明白,自己身为“救世主”的残影,以命令形所说出的话语可能会形成“奇迹”。
a:而“萤”向田村提出这一请求的目的,其实是希望,心怀着复仇之忿恨的田村,在见到那个与自己相似的少女神明之时,能够回忆起此刻的心情。
a:她不希望田村因此而后悔。
a:因为……假若田村出于胸中的忿恨而对“神明”亲口说出了“去死”,便是亲手伤害了自己曾经最爱的人。
a:回到《子宫之镇》。
a:田村为何会在“婴儿”,也就是自己的妹妹加奈降生之时,想要将她杀死?
a:在加奈诞生的时候,见证这一场景的田村,是少年时的、十岁时的田村。
a:当时的他,其实是被自己的生父、十二使徒之首——使徒·夜马、原田家主、圣心之理事长原田夜所抛弃,而后寄养在田村家的。
a:从小便被作为“救世主”来抚养的田村,拥有自己身为“救世主”的认知,是尚可以作为“救世主”的半身来施行“奇迹”的。
a:那时的田村,便具有洞悉万象的权能——就像《黑之圣母》那一章里,看到世上的众人的心绪所化之文字。
a:而月的“救世主”权能,则是看到万事万物之“色彩”。
a:在那个孩子降生的那一瞬间,田村的“救世主”权能便产生了未来视——像《fate/grandorder》的设定里最上位的千里眼一样,在一定程度上看到了自己与那个孩子在将来的渊源,同时也在一刹那间,看到了她的“寿数”。
a:那个孩子,能够降生在这个世上,就是一种奇迹——本应未生下来,就速速就死的。
a:因为“田村家”,是“神”的血裔。
a:为了提纯族人的身体中所蕴含的不可名状的因子,这一家族的成员自古以来一直都是近亲通婚。
a:田村名义上的“父”与“母”,是亲生兄妹。
a:而“父”与“母”的“父”与“母”,也是亲生兄妹。
a:且代代都是如此。
b:第五卷(难视)
a:对,这里就是对应五卷的世界观,是五卷·原罪之章里“百年孤独的家族”在缺失了“空气蛹”作为诞生子嗣的手段的“罪血传承”版。
a:这般经由不可名状之血裔近亲通奸的产物,是承受着无法为这个世间所容纳的畸形与扭曲的。
a:所以,田村的“父亲”的肢体才会处于那种极端纤细、近乎非人的姿态,因为身体的机能早已全然衰竭了,完全是依靠“神”血来吊命,但无论如何也活不过四十岁。
a:而“田村加奈”,就是这最终最末的“诅咒之子”,是这一扭曲、畸形的家族的血脉的终点。
a:就像《百年孤独》里经由近亲通奸所诞生的那个长着猪尾巴的孩子一样……刚生下来,就应速速就死的。
a:但田村以“救世主”的姿态,对她说了:“活下去。”
a:“救世主”的“言灵”,本质上,其实是“灵魂源能”的给予——将自己身为“救世主”的“灵肉”化为圣餐,分予世人分食
a:而那扭曲意志的“言灵力”,也不过是灵魂的赠予所产生的“副作用”而已。
a:这就是一种“奇迹”。
a:加奈因由田村的“言灵”,而得以生存。
a:而后续,因为某种理由,田村遗忘了与自己身为“救世主”相关的一切。
a:直到遇见了月,以至于追随她,再次陷入了夜之箱庭的世界里。
a:决心拯救月同时也明悟了自己身为“救世主”的田村,以“言灵力”创造出了自己的“空气蛹”,陪伴着当时因由器官的衰竭而休学住院的加奈,并且作为他所能为她留下的最后的一道保险——在加奈行将死去的时刻,以自己身为“救世主”的残影的全部生命,发动最后的言灵——“活下去”。
b:告诉我,不是只有我想到了《龙族》。
a:hhh其实是《天津罪》。
a:尽管和《龙族》确实是有相似的地方,但“天津神之罪”和“神之言灵”,都是取自《天津罪》里的概念。
a:之后,田村的空气蛹就消散了。
a:亲眼看着哥哥消失的加奈崩溃了,然后在“父”与“母”的唆使之下,于先知及十二使徒的觐见之中,以神之血裔之身成为了“神”。
a:但她身上的神性本就是斑驳而残缺的,本没有继承“兽”之权柄的资质,只是因为长期承受着田村的“言灵”,而具有了部分“救世主”的特征。
a:强行成为神明的代价,便是永劫承受不可名状之痛苦——就像六卷里成为了羊壳的宁静黎,灵魂之三体都因由承载“壶中之景”而支离破碎,只是因由“羊”的权柄而勉强维持。
b:宁小姐。
b:当年看那段很不爽的。
a:所以,神明不得不一分为二,化为“善恶两分面”,由“少女”——“随着人间的年岁而成长的田村加奈的姿态”,以及“孩子”——“成为了‘神’的那一瞬间的田村加奈的姿态”组成。
a:“少女”,作为“神”的象征超然地行使着神明权柄,而“孩子”,则承受着这种不可名状的、认知破碎的痛苦和扭曲。
a:目前主线里出现的田村,便是由少女神明以“兽”之无上威权所重塑的、那个为了拯救她而以言灵说出了那句“活下去”的“空气蛹田村”。
a:当然,是以“言灵”抹掉了记忆的。
a:就像《除夜之钟》里,“萤”的言灵那样——“‘忘了我……然后幸福地生活吧。’”
a:正文中的“田村加奈”,原本应该也是由少女神明所创造的、自己的代替品。
a:但是因为神明那句“忘了我”的言灵的存在,经由田村的爱与思念所产生的“空气蛹”,其外貌并不是真正的妹妹“田村加奈”的形态,而是以“胎儿之梦·童年开端”的无意识深处、少女时期的母亲的面容来塑造的——也就是说,其形貌等同于幼年时的“黑之圣母”。
a:在八卷的正史,田村的生母,是被其生父出于病态、扭曲而极致的“爱”而活生生地熔进了“黑之圣母”雕像里,是奈亚之化身——近似于富江、曲世爱、杀生院那般的“魔性之女”。
a:少女神明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为了田村而创造的自己的替代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奈亚子的化身给掉包了(笑)
a:这些,大致就是八卷较为深层的背景设定,不过,大部分皆是可以基于目前为止的正文之中所提供的线索推导出来的东西。
a:实际上,八卷恰如《脑髓地狱》一样,是以“叙述性诡计”为基础的推理及解谜。
a:而“辉夜童话”、“天之羽衣”、“白夜之笼”、“世界发条”,“月之时计”等,才是主线中也未曾提及太多线索的、关联结局的最深层剧情。
b: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