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少年恸（2/2）

山村毁了。

老祖跪在村子前，他的双手不舍的搭在青牛角上。村口几间窑塌了，三叔，二狗叔，屎蛋，胖婶，几家人的尸身死在了窑前。村北，雪枫的尸体断成了两截，一截挂在屋前的树上。

“嘎嘎....嘎...”

几只乌鸦被三个外来者惊飞。它们拍打翅膀扯出几声刺耳的叫声，似乎告诉三个外来者，这一堆是它们的食物。

“尘子，你告诉我，这是假的。”

“...快呀，你告诉我，这一切是假的....”

“小黑哥，你说，这是假的对吧。”

这一刻，雪柔好像忘记该怎么哭泣。她木讷的在村中走了一遭，而后，她发狂一般拽起两人跑出村子。

对于雪柔的奔溃，拓跋武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他抱住小妮子，想哭，可又不敢哭。

突然，雪柔一把将他推开，又发狂般的跑回村子。她絮叨说：“爷爷，你没死呢。柔儿这就过来带你回屋.....”

“..啊....”

终在这一刻，拓跋武哭了。他如溺水者一样抱住老祖的尸体，放声喊很多句只有自己才听的懂的哭腔。

于此，洛尘不知自己该以怎样的心态去处之。他仰头看天，可眼中还是流下了两行热泪。

“姥姥，你别生气，小柔替你教训他。”

“...好一个不知好歹的大少爷，小黑哥拼了命.....”

“这几日听村小辈.....外来小子死而复生，传的很是玄乎....”

“..休克，这词很有意思....”

一个多月来，村里老人待他如亲人，大小琐事顺他的意。可这一处温暖的小山村，如今却成了一堆冰凉的尸体。近前拓跋武的哭泣，远处雪柔的惶恐，让洛尘心中很痛。

此时，洛尘不敢说什么安慰人的暖心话，他怕两人的心死去。

“爷爷，求你睁眼看一下柔儿....”

“...求你了，看一眼柔儿就行，看一眼.....”

“啊，为啥，为啥变成这样子。”

雪柔绝望了，也终是哭了出来。忽而，她体内涌出一股能量。

这一股狂暴、杂乱的能量，远超出她的控制。几息间，她的身体变的浮肿，脸上暴出青黑的血管，七窍中逐渐溢出几缕黑血。

听响动，两人在第一时间冲进村子，可已经迟了。

此时，雪柔体外涌出一层气浪，将她推向高空，并在四周形成一个十多丈大的气墙。

“小柔，你咋的了”

那一股气浪很强，稍一触碰就会受到反推。不过，两人如同没察觉一般，即便让气浪冲的头破血流，仍然固执的向前爬去。

“哥，回去，求你了。”

“...求你，别爬了，出去...”

“尘子，你咋不听话，拽他出去....”

雪柔本慌了神，可见两人这般折磨自己，她一时哭出了声。不过，她又很快抹干眼泪，笑道：“哥，你看，柔儿没事。天上老好玩了，你让我多玩一会。”

“尘子，你也是，咋不听姐话，挤进来干嘛。”

洛尘绝望了，他抬头看雪柔脸上的笑，看她眼角的黑血，看她浮肿的身体。此刻，他心中多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力感。

“...老天，你让老子过来，又给老子绝望，很好玩是吗....”

“老子特么不信，今后老子偏和你对着干。”

“别特么让老子腾出力气，否则，老子一定踏破这天....”

“...贼老天，你特么瞎了眼.....”

可在此时，三人绝望的时候。后山某处光芒大作，一股银白色液体从天而降，且径直的包裹住雪柔。随后，在半空形成一个白茧落了下来。

“小柔，你等一下，老哥救你出来。”拓跋武连忙跑上前，但却站白茧旁边干着急。

“...别急，老哥劈了这破茧.....”

“黑子，你别冲动，小柔她没事了。”

“你咋知道，她万一....”

“没万一，黑子，你相信我。”

洛尘也不知为何，他潜意识的认为白茧救了人，也一定不会伤害她的。对此，拓跋武纠结了好半天，这才颓然的瘫在地上抱头大哭。

下午时分，拓跋武闷声走出村外的一片空地前，跪下，用手一把一把的扒土。

“一切终会过去的，放心，我以后陪你们。”

看着拓跋武的背影，洛尘心里明白，只有让他亲手埋了村里一百五十六口人，那无限大的伤痛才会慢慢抚平。

此后，洛尘将散落的尸体寻了齐全，为他们逐一整理衣物，收敛遗容。

绯色月光下，拓跋武跪在一百五十六座新坟前，失声痛哭，道：“爷爷，不论是谁，不论天涯海角，孙儿一定会手刃仇人。”

“嘭”

三个响头后，他终累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