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生命意义(1/2)
在华士勇看来,这一天的工作就是打发这一天的日子。这种机械似的工作,时间久了难免失去兴趣和动力。这应该是年轻人的通病吧?体现出了年轻人的浮躁和不安心,也说明了热爱本质工作对一个人是否尽职有着很大的影响。要不然就会敷衍了事、应付差事、勉强凑合、得过且过的一种工作状态。当然,如果存在这种工作状态,那么对自己的这种工作将是很不称职很不负责的,作为医务工作者,这是对他人生命的一种不负责和对他人生命尊重的不负责。这不像政府的有些民间团体部门机构或民主党派机构,就需要在应付和得过且过中度日,他们那些人的工作就得不能认真,也难以认真,因为他们是专门为另外一些部门遮丑盖羞的,然后再做一些假的肯定和虚伪的奉承的。另外的一些部门呢?为了感谢这些部门机构,就提供一些必要的实际上最必要最应该的物质金钱的帮助,这种相互寄生的关系,工作说什么也不能认真更不能敬业,如果老百姓让他们认真,那么出于对老百姓的热爱,他们只会做一件事——认真的说谎。
高兵依然是很乐观的,目前他就正处在一种自我感觉幸福和浪漫的最完美阶段,对身外的语言上的嘲讽和刺激根本就不会放在身上,更进入不到心里,甚至到了耳朵的时候就已经从左右耳朵循环走了。所以早上的刘鹏的梦,根本就不会对他产生影响,他知道同学们只不过拿自己玩笑而已。
等到上班的时候,高兵依然很轻松的走在去往内科大楼的路上,这不但表现为嘴里哼着爱情小调。还表现为一种闲情逸致——要是看到前面的路上,有掉了的树叶,那么靠近的时候就会顺势一脚,打算将树叶踢得远远的。那感觉树叶横在路上,像个有危险的障碍物一样。可是踢了一脚后,发现树叶依然顽固的横在路上,不但没动,反而被踩得粘连到了路上,比以前更稳固了。看到自己的战果是如此的糟糕,紧接着第二脚第三脚就上来了,嘴里还给自己加油:我就不信踢不走你,不走!赶不走,我继续踢,我踢!踢不走,我就踩,踩烂了你!最后的结果是——树叶没有被踢走,可树叶完全不是树叶了,被高兵踩的成了烂泥了。
华士勇站在一旁欣赏着这战斗的场面,高兵由于连续的踢不停的踩,结束的动作是右脚站在踩烂的树叶上旋转了三百七十度,然后左脚跨出一大步做了个平衡支撑,完成了这一连串的动作后,嘴上已经顾不上为自己加油了,只有加气的画面——张着嘴巴大口的喘了几口气。当然还有更让人心动的效果,尤其是对异性而言——脸上增添了红晕,衬得高兵的脸更加的俊美了。
连个树叶都不能被自己征服,这是对自己不能不可饶恕的。高兵把气喘的顺当了之后,就要寻找下一个目标,当然这个目标应该比树叶更坚硬更!按照高兵的意思应该是从重量上更重一些,这样的目标收拾起来才比前面的树叶更有成就感。于是高兵自己的眼睛像雷达一样的搜索了一圈,最后锁定在前面两步远的马路上的靠边的一个小石子。有了这个新的目标后,高兵毫不犹豫的用嘴做了个自我指挥:一步,两步,立定!紧接着就调整了最佳的进攻姿势——左腿支撑,右脚高高的抬起,然后嘴里喊道:去你的吧!同时右脚就把小石子踢的远远的——没入草丛看不见。
这一下子就给自己树立起信心来了,直到走到内科大楼为止,凡是高兵走过遇到过的小石子,都被他清理的远远的。这种兴奋劲和欢快劲是什么也干扰不了的,连楼梯的台阶都不行——上楼梯的时候并不是一步一个台阶的走上去的,而是一步一个台阶有时候是两个台阶的蹦上去的。
虽然他这种精神头没有人能干扰的了,可是有人能阻挡的了他这种蹦楼梯台阶的劲头。当他嘴里喊道第十一的时候,也就是蹦到第十一下的时候,迎面蹦到了一个下楼的病人家属的身上,要不是华士勇在旁边扶住他,很有可能滚到楼梯下面。这个病人家属很体谅的对高兵说:小伙子,秋天都要过去了,还能蹦啊?等那个病人家属走过去,华士勇高兴的笑了起来,高兵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华士勇,有什么好笑的,华士勇说,那个病人家属的意思是说你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几天了!
我还用它提醒吗?我现在就不蹦,高兵说,让他失望去吧?然后又蹦了一下,想了想这样做好像跟自己说的自相矛盾,于是改用大步往上迈,一大步两个台阶,迈上了最后一节台阶前——已经不够两节台阶了,用眼睛从左到右又从右到左看了看——谁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看完后把自己的身体来个慢慢的后转——看样子要下楼,闭上眼睛停了一下——更弄不清他是什么意思,还是闭着眼睛,之后左脚抬起,来了个后退的动作,一下子就站到楼层的地板上了。登上了楼层高兵便心满意足的奔着科室齐步而去,这个时候华士勇才明白,原来是最后一节台阶高兵想要给自己来点难度的动作,今天的兴奋劲——不能像平常那样一步就上来,而应该是倒退着上来。
华士勇和高兵两个人总是最先到办公室,两个人进来后,整理了自己的办公桌,收拾了一下卫生。然后就静等着其他医护们早上的交接班了,这期间有高兵的口哨音乐伴奏,一点都不显得沉闷单调。
交班会没有什么特殊的,有两个病人需要通知亲属下病危通知书,其中就有那个重度再障的患者病人。在这里之所以没有什么特殊,是因为医院就是这样的工作性质,是个见证人的健康和人的死亡的通往人间和天堂的签证处。大多数人的生命,最后的阶段就是在医院的治疗下、安慰下、关照下见到上帝的,假如有上帝的话。
华士勇现在只能为那个年轻的干部祈祷,他自己知道自己帮不上那个重度再障的干部的任何忙,即使用生命来换另一条生命也帮不上。他祝愿那个年轻干部实现在另一个世界里的梦想——化作蝴蝶鱼,到那个海天纯净,珊瑚美丽的南沙岛屿去。此时华士勇真的希望那些神话传说能在现实中发生,起码能让人的灵魂有个美好的寄托地方。
交班会后,江带教带领着华士勇再一次的走进了那位七十多岁的老太太的患者房间。这次这位老太太可不像是前两天的样子,当江带教和华士勇进去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横眉怒目,而是闭上眼睛自己高兴的躺在床上唱歌,唱到了“沿着社会主义大道奔前方哎,哎哎哎”。大概是唱到了这里,感到有人进来了,可并没有理会,就从头开始唱了起来,好像是故意唱给江带教和华士勇听的:长鞭哎那个一呀甩哎哎,啪啪的响哎,哎咳咿呀,让你不老实我出了家哎,竟敢那个欺负老娘哎,老娘那个坚决斗争哎,我一鞭子一呀鞭子又一鞭子哎,又一鞭子再加一鞭子,不要问老娘那里去哎,沿着社会主义大道我找阎王哎,哎哎哎,哎哎哎呀,立志那个战恶狼哎,老娘那个要发狂哎,我一鞭子一呀鞭子又一鞭子,又一鞭子再加一鞭子,直打得子女没了方向哎,沿着社会主义大道他们找老娘哎,哎哎哎,我一鞭子一呀鞭子又一鞭子,又一鞭子再加一鞭子,找老娘哎,哎。
江带教并没有打扰老人家的兴致,直到老人家唱完了,舒了一口气,江带教才问起老人家好来!这位老太太可能是对自己的唱歌还比较的满意,由此导致了心情不错,或者是情况有所变化。当江带教问好的时候,这位患者老太太睁开了眼睛,对江带教做了个招呼的手势并且嘴里说了句:还不错,大夫,一时半会儿呀,还死不了呢?有这帮人给我打气,老太太用手指了指身边的子女,我想断气都不容易。你瞧瞧吧,大夫,这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啊,这帮东西们给我打气呢?我这个气啊,可是鼓鼓的,充裕的很呢?断不了气的!鼓鼓的,断不了气的,断不了的!这样上天堂是不是轻快些啊,肯定能轻快些的,这帮东西替我想的可周到了,把我当气球了,给我打气,打气,打气呢?这帮东西,哼!还想着我希望我祝愿我进天堂,老娘我坚决不成全她们的心愿,坚决不,我就是要找阎王,我到地府。然后学着京剧的对白,说: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你!你你你!你偏进来。大夫,你说我是不是应该这样。
江带教只能边检查边劝老人家不要生气,子女都这样孝顺应该知足,应该和气的对待自己和自己的家人。这个老人家对江带教的医术和敬业态度还是很钦佩的,对江带教的话也能听进去,就是对自己的子女特别的偏激,这里面不知道什么原因,可能是怕自己的子女不孝顺,采用这种严厉而又无情的方法想一方面敲打子女,一方面减少自己的担心恐惧,认为这样做子女会更孝顺,自己也就更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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