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煎鱼与捕鱼(2/2)
秦远岚笑弯了眉眼,一把把男友按坐在凳上:“洋洋,你才辛苦呢!坐着,不许动!我去给你添饭。”
任大侠喘着粗气追着饭点赶到了。
他扶着门框,拖着大包,哀怨地瞪着汪洋:“兄弟,接了弟妹就把我这扛包的扔一边啊?!见色忘友啊!瞧你俩打一辆的,多浪费!”转头笑嘻嘻地望着女孩,“是吧?!弟妹。”
“叫我远岚就行了!”女孩红着脸瞪了一眼闲杂人员,笑着说:“大侠,一块吃吧?!我刚做了几个菜,你可别嫌我手艺啊!”
“你会做菜?!真是太难得了,出得厅堂入得厨房啊!”大侠大为赞叹,这年头会做菜的好女孩真是珍稀物品,汪洋这狗屎运的家伙怎么就捡到宝了呢?!
秦远岚转身添了满满两大碗白饭,笑眯眯地端到两兄弟面前,又给自己盛了一小碗。
任大侠谢了声,转头攻击见色忘友的男人:“汪洋!本来我还体贴你久别重逢花前月下,打算今晚替你去出货,哼哼,现在嘛……”鼻孔朝上冒气,等待某人好好上前劝慰恳求一番。
“啊!下午我得回家,晚上家里还要给个比较重要的客人接风。”秦远岚轻呼一声,有些歉疚地望着汪洋。
“没事,没事,是该先回家去,日子久着呢!”汪洋赶紧说。
“唉,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任大侠叹一声,敲着筷子,放声长歌。
“吃你的饭!”一双有情人齐声大喊,相视而笑。
黄凯光着膀子坐在闷热的集卡车驾驶室里,暗淡苍白的路灯光下,闻到肉香的蚊子一个劲地往他满是油腻汗渍的背心上扑,他骂骂咧咧地挥赶着蚊蝇,眼睛不住往车外瞟,不经意地扫视着周围喧闹交易的人们。
视线所及,一个黑瘦的男人在车前紧张地四下打量,心不在焉地和人论着油价,神情很不自在,露出一口大黄牙。他身边眼生的粗壮汉子帮着大声讨价还价,不时瞅瞅马路前方,倒比这黄牙更象个生意人。
“呸,真没用,紧张个屁,废物!做个线人也做不好!还不如队长像个做黑市生意的……”黄凯轻蔑地哼了声,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咒骂。没有风扇,没有空调,闷罐子似的车厢憋得他简直快发疯。不过想想布控在周围稻田野地里,让比这里多上几倍的蚊虫叮咬还不能吭声的那几个倒霉哥们儿,他一下子觉得这个该死的闷罐也不是那么讨厌了。
从黄昏开始乔装伏击守候,这都快十点了,“大黄牙”嘴里说的“大鱼”居然还没现身!黄凯不耐烦地挥手不住扇风,望着不动声色仍在“做生意”的队长,实在是佩服这些老资格刑警的耐心和韧性。
大黄牙一伙是前天在市巡特警支队的设卡检查中逮到的,这伙“油耗子”极为嚣张,居然开着越野车偷油,一见警车掉头就跑,大半夜跟警车玩上了生死时速,追了一里多地才截停。打开车门一看,后排座椅全给拆了,车厢里塞了一个用铁板焊接成的油箱,连着一排抽油泵和几根数米长的油管,边上n个开关,另配套大力钳2把、假牌照2套,偷油作案手段极为专业。
连车带人拉回支队一讯问,带头的大黄牙先熬不住了,哭着喊着要坦白从宽、立功赎罪,不但交代了自己一伙的盗窃收赃倒卖罪行,还咬出了另一伙窃油嫌疑犯。根据他的交代,那另一伙“油耗子”近半个月来几乎天天在环城西路与通途路交叉口的油料黑市出货,数量巨大品质又极高,价格远低于市场价,极为可疑。
这个信息让队里大大小小都很兴奋,抓了一串再挖出一窝,如果数额确实巨大,不但今年的破案指标能超额完成,说不定顺藤摸瓜还能狠狠打击一把这个存在多年的油料黑市,让大小头儿多个上报纸的机会,让小子们兜里多笔额外的奖金。
据大黄牙交代,这伙嫌疑人极为狡猾,近期才在黑市出没,有两人,不太在意价格,货多量大,每次很快交易完就走,不与买家多说一句话。其中一个啰嗦些,高个,白净,总是笑得像只黄鼠狼;另一个单薄些,更加沉默狡猾。
支队里对此次行动极为重视,出动了一半人手联合当地派出所伏击布控,准备狠狠抓条大鱼。黄凯这个警专毕业没两年的菜鸟也让“师傅”带来,有幸见识见识大场面。
“注意,注意,各单位注意!‘大鱼’出现!”放在驾驶室角落的小型对讲机里传出几声呼叫。黄凯的精神头一下子来了,瞪圆了眼睛往马路中央瞧,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他呸了一声,暗骂:“***,真没出息,就是抓几个油耗子,紧张什么?!”说是这么说,他的手还是紧紧地抓住了车门把手,身子微微直起,以便在行动的那一刻以最快的速度扑向“大鱼”。
就像大黄牙形容的那样,一辆货的吱地在路边停下,一个瘦瘦的青年跳下车,贼眉鼠眼地四下打望,和司机嘀咕了几声,匆忙把满满一车的塑料桶往下搬。然后打发了司机,小心翼翼地向大黄牙走去。
黄凯紧张极了,眼见那个猥琐的油耗子一步步挨近,就站在了驾驶室门外,他的手越握越紧,满脑子只想着一个词:大鱼大鱼!
这条大鱼果然极为狡猾,他走到大黄牙边上,只轻轻说了一句什么,贼眼溜溜,转身就要走。
大黄牙喉咙里突然憋出一个怪声:“就是他!”
“行动!”队长一声大吼,和身扑上!
黄凯热血顿时上涌,大叫一声也猛扑而出,一个标准的恶虎扑食,恶狠狠地同队长一道把“大鱼”牢牢按住,扭手反控在地。
汪洋这个被人当作“大鱼”的“嫌疑份子”眼前一黑,还没闹明白怎么回事,已经被人像抓鸡仔似地死死逮住,啃了一嘴的泥。他徒劳地扑腾着,呜呜直喊:“干什么?!干什么?!”
脑瓜里一团乱遭遭:这是怎么了?打劫还是黑吃黑?!啊呸,咱算什么黑啊?!正晕乎着,头顶传来一声义正严词的大喝:“老实点,拒捕抗法从严!”
汪洋不挣扎了,但脑子里更晕乎了,这叫什么事啊?!咱可是大大的良民啊?!拒捕?!!他拼命大喊:“误会,误会,警察同志,我是好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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